上周最热的文化新闻,当属2010年诺奖文学奖得主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受邀访华。这位诺奖得主的中国之行,分上海和北京两站,先是接受上海外国语大学荣誉学者称号,又接受了中国社科院荣誉研究员称号。他在两地都进行了“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一位作家的证言”的公开演讲,并与中国作家、西语文学翻译家、学者等座谈。
这其实是他第二次访华,上一次还要追溯到15年前,而此次中国之行,社科院外文所所长陈众议笑称是“天下谁人不识君”,诺奖得主的光环,让他如明星到访。虽有众媒体的追逐,但他不接受媒体专访,不接受特定场合之外的拍照,甚至读者请他在作品上签名也是“NO”。
略萨的作品诸如《绿房子》、《胡利娅姨妈与作家》、《潘达雷昂上尉与劳军女郎》、《坏女孩的恶作剧》、《酒吧长谈》等,在得奖前就已经在中国被广泛翻译和传播。他与加西亚·马尔克斯、胡利奥·科塔萨尔和卡洛斯·富恩特斯并称拉美文学爆炸运动的四大主将,曾在1980年代影响了中国作家,如白烨所言,他是中国作家的老师。只不过,他在中国的名气和与他恩怨纠结的老朋友马尔克斯相比,还差了那么一些;2010年的诺奖则让他们在中国打平了。
略萨的此次中国之行,他曾表示最大的意愿,是能和中国当代具有旺盛写作力的作家进行深入交谈。在上海,他与叶兆言、孙甘露交流;在北京,莫言、刘震云、阎连科、张抗抗、李洱、虹影等作家前来捧场,因此,与其说交流,倒不如说众中国作家像是他的粉丝簇拥左右。
在译者尹承东的眼中,略萨是一个具有四气的作家:才气、锐气、帅气、和气。勤奋写作和不甘于重复自己,成为他的标签之一。当然,他最大的标签,便是诺奖给的获奖词:“对权力结构制图学般精确的描摹和对个人的抵制、反抗和挫败形象的尖锐刻画。”
略萨的创作都针对当下,具有强烈的现实性,而他在两地的演讲中,则从他的出生、从他5岁开始阅读讲起,他将自己的文学经历缓缓道来,讲述他是如何成为一个作家的,更大谈文学在当下的意义。略萨认为,文学能让人们从小世界里解脱出来,有更大的激情面对对现实世界的不安,并用这种批判精神,推动社会的变化和变革,进行自我超越。在他看来,公民只有有能力阅读,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
一边是略萨大谈文学的价值,一边是中国作家们更关注他写作中的文学和政治的关系,这也成为中国作家与他交流的热门话题。在莫言看来,略萨没有让政治观点湮没他的作品艺术性,这值得中国作家学习。刘震云则认为,如果略萨生活在中国,这个环境也适合他。在中国,文学与现实、政治紧密联系,很多作家的作品无一不是扎根在中国这片土地。
事实上,如何处理好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是全球所有作家面临的问题,略萨认为,“文学不应成为政治的宣传工具,作家不能指望当下的政治题材来生活,文学的题材应与历史的思考结合起来”。实际上,他还奉劝作家应该做自由人,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离具体政治问题远些,不然作品的生命力不会长久”。
略萨带来了中国作家和读者对拉美文学的重新审视,而他也毫无保留地讲述了自己的小说创作方法论。虽然此前他的《给青年小说家的信》就已经成为诸多文学青年们的创作红宝书,但他依旧再次重申了对他影响最大的作家。法国哲学家萨特让他认清文学是行动的方式,要用文学干预社会;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让他学会了叙述技巧,让他懂得如何像建筑师一样进行结构设计;法国作家福楼拜的创作经历则成为他的示范,勤奋的作家只要投入努力,便可以替代天分的不足。从写作孤儿到写作骄子,如阎连科所关注的,略萨说,如果说写作是一种生活方式,创作的愉悦感就是作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创作的补偿。这便是略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