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在孔夫子旧书网高价买到创刊号时的欣喜,好在16期即将全部齐聚书架。曾为《天南》留下书架的一层,以为可以摆满。此刻,告别如此迅疾。”2月19日,主编欧宁在新浪微博正式发布《天南》杂志停刊的消息后,一位网友满怀伤感地写下上述这段文字。
《天南》杂志创刊三年零十个月,共出版16期,在宣布停刊后,它的封面通过微博、微信等社交平台反而被不断被转发,一些媒体也相继推出相关报道,追问这本带有“实验”色彩的新型文学杂志何以如此生命短暂。《天南》原为广东民间文艺家协会创刊于1982年的一本民间文学杂志,后被现代传播集团接手。经过多次磨合,最准确定定位于“提供深度阅读,在视觉上又赏心悦目”的文学杂志,换句话说,作为时尚类媒体的现代传播集团办了一份时尚化的文学杂志。在中国杂志界,这无疑是一次全新尝试。欧宁曾对媒体表示,停刊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成本问题”。如果不能将文化价值转化成商业价值,对任何一本杂志而言都将面临生存挑战。
《天南》的停刊,再次引发了业界关于保护文学杂志的呼吁和对其生存之道的探讨。面对近年纸媒的颓势,时尚类新闻类杂志早已率先探寻和布局多元化收入模式,文学杂志的特殊性注定让其在快节奏的新媒体时代,无法如其他媒体一样快马加鞭转型。另一方面,文学杂志的深度阅读体验却是数字媒体难以企及的。在互联网、移动互联网为主导介质的时代,面对读者阅读方式、审美趣味的改变,文学杂志也在努力寻找自己的发展之道。不得不说,阅读方式和阅读习惯的改变是文学杂志读者流失的一大重要原因。
“文学杂志一定要认清读者阅读方式和阅读市场的变化。”《江南》杂志主编袁敏反复对中国出版传媒商报记者强调,“电子阅读的颠覆性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但我们不用去考虑这种无力扭转的趋势,而应该更多地思考如何把刊物的品质做得更好。品质不只是内容层面,还应该包括文本、装帧设计、手感、纸张,在各个方面都应该让读者有一种‘一卷在手’的快感。” (下转第16版) (上接第13版)
抓住年轻读者
文学杂志是中国刊业市场一支庞大的队伍,在上世纪80年代,曾达到顶峰,进入21世纪后逐渐式微。老一代读者逐渐离去,新一代读者跟不上,造成文学杂志读者流失。
寻找新的读者的使命摆在了已经创刊30年的《小说月报》面前。“不抓住年轻人,你就会失去很多市场。”这种担心存在于很多文学杂志出版商中间。《小说月报》副主编徐晨亮告诉记者,为了抓住年轻人市场,杂志从内容上更加贴近年轻人的趣味,同时保持作者作家群的活力和更新换代,不断增加“70后”、“80后”作者比例,持续向读者介绍年轻作者。同时,《小说月报》也一直在寻找符合年轻人特点的杂志内容传播方式,加大在新兴媒体上的营销宣传,同时开展更多的面对面活动,如走进高校举办大学生文学交流会,走进书店举办读者沙龙,邀请作家、书评家与年轻读者互动。“近年来,杂志的销售出现了波动,部分原因是受到数字阅读方式的冲击。但是,我们利用微博、微信的手段不断宣传刊物,稳定了读者群,同时还笼络了大批年轻读者,这应该是我们杂志销售上能够保持稳定的重要原因。尽管新媒体平台目前还无法形成可以量化的收入,但对杂志的整体贡献却很明显。”徐晨亮说。
《收获》执行主编程永新则认为,现在,中国的整个阅读市场都面临着读者群体日趋年轻化的变化,受众阅读方式的改变迫使文学杂志必须改变自己的经营策略,顺应潮流和时代变迁。无论出版、发行,还是推广、宣传等都需要创新。
寻求多元发行
2013年,传统期刊的发行整体陷入低谷。文学杂志亦不能免俗。然而,发行依然是多数文学杂志的主要收入来源。据记者了解,为了解决发行困境,一些文学杂志社召集各地期刊经销商开展专题研讨会,收集来自经销商对杂志内容的反馈和各地读者的阅读情况,同时,让经销商全面了解杂志,其目的就是提高杂志的发行量。除了传统渠道,《江南》杂志还积极“触网”,其淘宝店带来的销量也不少。
作为老牌的文学杂志,《收获》当下的发行情况也不容乐观。据该刊执行主编程永新透露,2014年,《收获》的邮局征订成绩不是很好,未完成社里制定的发行指标,“只能想办法开辟新的销售渠道来弥补邮局主渠道业务的萎缩”,程永新说。
在刚刚过去的2月,《收获》开通了自己的淘宝店。记者打开该店铺网页,按照出版年份,“货架”上陈列着2013年和2014年的《收获》杂志。程永新告诉记者,淘宝店刚开张前两天就卖出几十本杂志,其中,2013年合订本销量最好。
《小说月报》发行一直比较稳定,至今期发行量一直保持20万册以上。徐晨亮表示,这些成绩得益于发行的多渠道开发,读者找到最合适的渠道购买、订阅。除传统发行外,《小说月报》同时还在当当网、杂志铺、期刊代理网店、本社淘宝店等网络渠道销售。
寻找可能性发展
“借力新媒体手段,我们首先要和读者建立联系,另外,在新媒体平台上,文学杂志不能缺席,无论受众接触信息的渠道、平台有何改变,文学杂志特别是小说作品的阅读需求是不会改变的,我们需要在平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在谈到文学杂志的数字化时,徐晨亮如是说。
正如徐晨亮所言,近年来,许多杂志都在考虑整体内容资源的数字化转型。《收获》杂志与亚马逊Kindle已有合作,但目前仅限于过刊。对此,程永新认为,文学杂志也具有自己的时效性,同步新刊内容尤其到移动端的风险很大。程永新担心的是,纸刊目前仍是《收获》的主要收入,如果同步到移动端的话会严重冲击纸刊的销售。“在探索新媒体时,我们的态度是非常谨慎的。一方面我们积极尝试,另一方面,我们还要放慢节奏、不能脚步迈得太快。”程永新谈到。
《小说月报》的考虑是,如果文学杂志将资源放在数字平台上进行整合,只充当内容提供者角色,不参与具体运营的话,就没有办法直接跟终端读者交流。“未来在数字化趋势下,掌握读者和用户,才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命运。互联网讲究用户导向,在介入数字出版时,我们首先要确保的是如何抓住自己的读者,长期来看,这种方式比单把内容放在数字平台销售更有发展空间。”徐晨亮说。
“文学刊物本身不会消亡,还是有相对固定读者喜欢手握一卷的阅读方式,所以我们仍然敢于逆势而上。”袁敏说。《江南》扩充纸刊产品线,新增了《江南·长篇小说月报》和《诗江南》,形成了“以刊养刊”的策略。尤其《江南·长篇小说月报》,类似于作家专刊,即一期就推一位作家,这一形式吸引了很多一线大牌作家。
值得一提的是,《江南》杂志旗下的江南文学会馆定期举办作家作品及书画展览,取得不错的社会影响。去年刚刚举办过巴金藏名家书画展,今年5月即将举办荆歌书画展,拟邀请叶兆言、贾平凹等名家参与研讨,并将举办首届书画高峰论坛。作为《江南》的当家人,袁敏还在计划着下一步往作家书画拍卖等商业领域拓展,那里的商业空间将更大。
内容无疑是文学杂志最核心最有价值的资源。以《小说月报》为例,其刊载过的很多优秀作品如《金陵十三钗》、《集结号》、《潜伏》等都已拍成了影视剧。基于此,《小说月报》以“小说改编热门影视剧”为主题制作了一系列影视书,包括“从小说到影视”年度系列图书,形成良好的书刊互动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