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创作与儿童文学出版,是整个童书出版产业链中最紧密的两个“黄金链”。刘海栖是位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也是位优秀的童书出版家,有时被人称为“作家社长”,有时又被人称为“社长作家”。2010年,刘海栖调离了明天出版社社长岗位,出任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华丽转身“还原”为纯作家的刘海栖,“厚积薄发”,很快完成了一部15万字的童话新作《扁镇的秘密》。作为首批阅读者,我深感刘海栖用一支创新之笔,“剪出”了中国童话的一片新天地。
匪夷所思的超级想象力
蓬勃的想象力,是童话的文学本质,是童话的生命力。别出心裁的童话新创意和童话新构思,是童话想象力的文学具像。刘海栖《扁镇的秘密》,给人一种全新的童话新创意和童话新构思,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超级想象力。
《扁镇的秘密》开宗明义就给了人们一个强大的文学冲击。有一个镇,叫“扁镇”。这个镇之所以叫扁镇,是因为这个镇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位“说不清楚年龄”的“剪刀姥姥”,用一把“橙色塑料把的圆头小剪刀”,“一剪刀一剪刀地剪出来的”,是贴在墙上的,是扁扁的。而整个童话故事描述的全部,就是这个扁镇的“秘密”。在世界优秀的童话作品中,有许许多多的“拟人童话”,如《木偶奇遇记》、《海的女儿》等,但用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剪纸来拟人,以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手工民间剪纸艺术为创意,这是一种异想天开式的大胆创意,使《扁镇的秘密》具有了异乎寻常的新奇感和强大的吸引力。
《扁镇的秘密》在拟人人物设计上也别具匠心,充满想象力。童话故事中的三个主角,其形象个个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扑克鼠杰克小子”,是剪刀姥姥“眼珠子转了三转,扁起嘴吹了一口气”,把船夫甘伯伯“手上那张红桃J”吹了过来,“三下两下剪成”的一只小老鼠,因为“红桃J”是国王查尔斯七世的侍从,扑克鼠杰克小子算是个“贵族”。“鞋垫猫谢蒂尔先生”,是剪刀姥姥为了哄蒂奇,“没有找到东西剪,顺手就把蒂奇她哥哥球鞋里的鞋垫掏出来”,“三下两下剪成”的一只小猫,因为蒂奇她哥哥是“天下第一臭脚”,“从来就没有把球踢进过球门里去”,鞋垫猫谢蒂尔先生天生臭气熏天。“鼻涕猪毕提”,是剪刀姥姥拣了一张因感冒没有上学的小朋友扔在地上的“擦鼻涕的卫生纸”,“嘁哩喀喳剪出来”的一只小白猪,因为小朋友流的是黄鼻涕,害得鼻涕猪一天到晚总是“吸溜吸溜噼里啪啦西里呼噜”地没完没了。这怪异的拟人名字、奇特的拟人特点、漫画式的拟人形象,在“扁镇”组成了一个特别的时尚组合:“DM三人组”。
天真纯粹的男孩游戏
针对当今国内的原创童话作品,有人曾经戏称是进入了一个“阴盛阳衰”的时代。其意为三:一是写童话的女作家多,男作家少;二是童话作品中女性形象多,男性形象少;三是童话作品格调中,阴柔之气重,阳刚之气弱。而刘海栖的新作《扁镇的秘密》,却令人耳目一新,犹如一场天真纯粹的男孩游戏。
人们都知道,诸如扑克鼠“扛两把斧头”、“亮胸大肌”,鞋垫猫身上的臭脚丫味,鼻涕猪吸溜不完的鼻涕,都是男孩成长过程中躲不开、扔不掉的“伴生物”。作者敢于用这些看似“不入流”的、“粗俗”的伴生物,作为写作的“原料”,堂而皇之地登上童话艺术的大雅之堂,编织了一系列充满成长情趣的男孩游戏故事,是作者童话创作功力的彰显,是作者对天真纯粹的男孩童性的回归。
愉快和谐的时尚幽默
幽默是儿童的一种天性,幽默是童话创作的一面美学旗帜。高尔基曾经说过“向孩子说话必须惹人发笑”,“我们需要发展那种充满儿童幽默感的、愉快和谐的”儿童文学作品。刘海栖是位语言幽默大师,平日里言语机趣,出口成章。在《扁镇的秘密》里,无论是篇章结构、开头结尾,还是故事情节、人物描写,无处不是妙趣横生,充满着愉快和谐的幽默,而且是当代时尚幽默。
扁镇是剪刀姥姥剪出来的,《扁镇的秘密》在剪刀姥姥、剪纸、扁镇这三个故事的主要元素上有许多“惹人发笑”的描述。剪纸,是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扁镇的秘密》中总是称“非非物质和文化以及遗产”,一下就把正儿巴经的定义幽默化了!又如童话中描写剪刀姥姥高超的剪纸艺术时,作了大段夸张:“剪刀姥姥剪物件时,能跳着高剪,转着圈剪,翻着跟斗剪,甚至还常常使出苏秦背剑剪、犀牛剪月剪、仙人指路剪、泰山压顶剪、一剑穿心剪等等真正的剑术。剪得兴起,那把剪刀还会自己跳到半空中嘁哩喀喳一通乱剪,根本不劳剪刀姥姥自己动手,就像古代那些武艺高强的剑侠一样。”这里不但有各种“剪姿的描绘”,而且把“剪”与“剑”、“剪术”与“剑术”、“剪刀姥姥”与“剑侠”联系起来,令人大呼过瘾!再如剪刀姥姥想把“扁镇建设成为国际化大都市”,而扁镇人却说: “我怕房子贵,我喜欢美丽的小镇。”不经意中把时下“是城就想大都市化”和“高房价”“讽”了一下。
包容豁达的国际视野
扁镇,是一座剪纸的、贴在墙上的美丽小镇,非常中国化。但是,扁镇又非常国际化:剪刀姥姥“一剪刀一剪刀剪出来的”扁镇及其扁镇人,大多是这些年从国外引进、出版的图画书里的人和事,特别是明天出版社引进、出版的图画书里的人和事,是书套书、事套事、人套人,“有机结合,密不可分”。如图画书《迟到大王》里的臭小子约翰帕特里克诺曼麦克亨尼西;图画书《鳄鱼怕怕牙医怕怕》里“不刷牙的鳄鱼”和“秃顶牙医”;图画书《好饿的毛毛虫》里那条吃个不停的著名的毛毛虫;图画书《母鸡萝丝去散步》里喜欢散步的母鸡萝丝;图画书《和甘伯伯去游河》里的船夫甘伯伯;图画书《棕色的熊、棕色的熊,你在看什么?》里的棕熊;图画书《花婆婆》里不停播种鲁冰花的花婆婆;图画书《生气汤》里满肚子不高兴的霍斯;图画书《獾的礼物》里獾长长的隧道;图画书《爷爷一定有办法》引出来的《姥姥一定有办法》等等。刘海栖如此大胆地把国外优秀图画书中的人和事,信手抓来,“为扁镇所用”,与中国“地气”融为一体,这是中国童话创作中绝无仅有的创新。这种文学创作中大手笔引进“嫁接”,大概只有刘海栖能做,只有刘海栖敢做。
“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这是诗圣杜甫为剪纸写下的诗句。剪纸作为民间手工艺术,犹如一株常春藤,古老而常青。如今,我们的新童话有了剪纸,愿我们的剪纸更有新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