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米在2006年自出道后,其作品累计销量逾500万册,2014年拟出版《凉生4之明月归》、《苍耳Ⅱ》等作品。别看今年她有一系列新作出版,但在去年夏天,编辑紫木专门跑去青岛的她家里上门催稿,甚至她在路上还认真思考,如何让初次见面的人相信她不是来诈骗的,只是来催债的?
去年的那次催稿是我同小米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我们已合作了近两年,陆续推出了5部作品,彼此也很熟稔,唯独没有互发过个人照片。然而当时事出紧急,已到8月下旬,小米全年一本新书都未出版,出版计划彻底作废,数次延改交稿日之后,她所有联系方式全部静默。在被读者的咆哮、发行的质疑吞没前,BOSS和我决定——上门堵人。突然袭击未能实现,刚到青岛,失踪多日的小米就主动来电,原来早有担心她被编辑“摧残”的铁粉暗中通风报信,而我贸然上门催稿的忐忑也被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悉数化解。
随后当年9月上市的《凉生4之彩云散》便是这样讨来的,最终定稿与之前她给的版本区别极大,几个大情节推翻重写,人物之间戏剧冲突更为激烈。虽然我叫嚣着“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之前的编校又白做了哇,三审三校啊”,却真心佩服她对自己的严苛,而这种不断修改往往持续到下厂印刷的前夜。
或许我是幸运的,与小米从初识到熟稔几乎没有什么波折,又或者是某种缘分,人与人之间相似的气场会加速磨合,但我相信这一切与小米的个人魅力有关。她是个把日子过成段子的性情中人,文中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片段,都能从她的生活中找到原型。当然有时这些过于丰盛的素材会让她的故事略显拥挤,作者难免不忍心割舍,编辑便要充当起后妈的角色,痛下杀手。比如《凉生4之彩云散》(新世界出版社)中曾因各种原因大幅删改过几个次要人物的性格与命运。也因此,我们讨论青春文学的写作尺度与情节设定,后来用一位出版人说过的话作结论:“其实标准很简单,如果你是家长,会不会愿意让你的孩子看这本书?”
成为小米的编辑之初,我的重点基本都在书稿编校制作上,认为与作者相处,尤其是知名作者,最好不要打扰他们的私人空间。然而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发现君子之交般的朋友关系更适合我们。如今畅销书作者早没有可以隐在故事背后码字的单纯生活了,各种版权接洽、商业合作请求纷至沓来,像微博上从知名洗衣粉、山寨运动鞋到法国奢侈品大牌都发来合作协议,编辑必然要承担起过滤处理的工作,以免纷繁琐事影响其写作进度;而通过一切渠道获知作者写作动向、身体状况和情绪变化等细节,也成了必要。但这并不像工作任务,而是如同关心一位老友的近况,自然而然。同时,每有新书上市,面对未知的读者评价与市场接受度,作者难免会有压力,此时编辑便化身后援团,安抚开导打气。当然背过身查销售数据时其实一样忐忑,作家和编辑全然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与小米合作至今,最悲催的大概就是她不定期的闭关写作,作为同样爱好文字的人,我理解她每次拖搞都是在与自己较量,为了呈现最优质的作品,才会一次次删改精修。其实,我完全不担心会错过某人良心发现突然交稿,因为一旦她写完稿子,会迫不及待用电话、短信、微信、QQ、邮件、微博等各种方式同时通知:“阿木,快看啊,我写完啦,我交稿了哇,快夸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