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红新推出的两部儿童小说新作——《唐栗子和他的同学们》《唐栗子和他的爸爸妈妈》,袭用了她以往作品充满爱意的母性视角,呈现了与其他作者的同类作品不同的样貌,独具风格。
近20年来,生活题材的儿童小说的内在视角大体分为3种。一种视角可以叫做“纪录片视角”,作者用相对客观的视角去记录生活中发生的各种故事,反映现实中各个层面的问题,没有明显的褒贬倾向;一种视角是“模拟顽童视角”,作者努力化身为孩童,以他的好恶来描摹世界,所表达的多数是孩子的立场;还有一种可以称为是“段子手视角”,刻意选取生活中有趣搞怪的片段连缀成文,形成一幕幕文字上的情景喜剧。但是探究《唐栗子和他的同学们》和《唐栗子和他的爸爸妈妈》这两部小说的视角,也许可以用“母性视角”对其进行概括。
这一视角首先体现在对童年力量的礼赞和对纯真童心的讴歌。两部作品中的男孩唐栗子,不是循规蹈矩的乖小孩,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小傻气小任性,但他同时也是最完美的小孩,因为他身上有着童年最美好的善良、天真、好奇、灵动、自由的气息。这些人类天性中最美好的东西在他们的身上还可贵地保留着。作者在“后记”中曾经说:“儿童是更好的人类。但愿我能写出儿童心灵那种亮晶晶的质地,写出人性与生俱来的无限光辉。” 所以作者在唐栗子和他的同学们的故事中记录下美好生活的点点滴滴,毫不吝惜地表达了自己对孩子的爱与理解,这让小说的行文氤氲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这种气息是每个爱孩子的母亲都能够体会的,每个被爱着的孩子也都能够体会。
母性的视角不仅仅是爱的视角,还包含着教育的成分。在全世界的文化当中,母亲都天然承担着对孩子的教育任务,母亲也最关注孩子的成长。作者通过唐栗子的母亲杨青青、父亲唐老鸭、老师万玩玩等角色,表达了对儿童成长所面临的问题的关注和对当下教育现状的反思。孩子的世界并不完全是天真美好,也会有误会、对抗甚至欺凌,如何帮助孩子去化解这些难题,需要对孩童世界的充分理解,更需要运用成年人的智慧。
《唐栗子和他的爸爸妈妈》中有一个特别好的案例——唐栗子被同学欺负,造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和报复情绪。爸爸用模拟对话的方式让唐栗子懂得:面对别人毫无理由的贬低和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生气、不还击,以强大的自信和坚强的毅力来抵制恶意;攻击方得不到预期的效果,自然就败下阵来。这个情节设计真得很棒,作者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给每个孩子的心中种下一颗理智、通达的种子,这会影响他们的一生!
兼有爱和教育双重内涵的母性视角当然并不是章红的儿童小说所独有,在世界儿童文学的经典作品中也有不少,比如林格伦的代表作之一《淘气包埃米尔》亦算一例。这样的作品具有多重的解读内涵,可以让不同年龄段的读者都从中得到收获,这也正是优秀儿童小说的价值和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