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雷

　　女性意识是女孩成长过程中表现出的一种积极的女性价值观念。这种观念并非生而有之，而是在女性成长过程中逐渐形成的。鲜明的女性意识让女性对世界多了一份理解和宽容，多了一份责任与担当。儿童文学作家李秋沅塑造了很多优秀女性形象，她们生活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其性格或坚毅果敢，或温婉隐忍，从容优雅地行走在大时代的洪流中。

　　新作《你看月亮的脸》也是一部对女性命题思考的作品。作家借由几个女孩的成长故事，从女性意识和身份认同的角度探讨了作家对社会现实、对人生和生命的理解和看法。小说用女孩金杏的视角去打量这些人物和叙述这些故事，让读者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女孩女性意识的觉醒和思考。

　　小说中的几个女孩代表着不同类型。形貌平平的金杏勤奋、善良、真诚；美丽的蓓比自尊、自爱、勇敢、执着；无人关心的萱萱温柔、隐忍、坚强。她们的成长有一定的理想色彩，但不论生活背景怎样、经历了什么，都在成长中渐渐有了独立意识，有了更高的理想和追求。

　　金杏是这部作品的主人公，她生活在一个家人关系亲密、温暖幸福的家庭。然而即使有家人的呵护和陪伴，她还是有很多成长的困惑。走出可以赤膊吃饭的童年后，金杏有了少女的忧郁和欢喜，她想像鸵鸟一样藏起脑袋，不管别人的评价和目光，但身体的发育让她不得不面对成长，情不自禁地对着镜子一遍一遍打量自己。在一系列的事件中，金杏完成了对女性身份的思考和认识，她不再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男孩，粗野豪放地说话，坦然接受了作为女性的一切。金杏的精神成长和身体成长是同步的，那些来自于外界的目光不仅让她审视自己的身体，也在思考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印象。在感受到洪老师的冷淡和不认可后，金杏的失望和痛苦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幸而还有钢琴比赛这道光，让她重新捡拾起自信，获得了成长的勇气和力量。幸而还有一个自己创造的蓝色世界，让金杏变得坚强自信，学会了接纳自己，接纳一切的不如意。

　　蓓比和金杏是表姐妹，但两个人的经历和性格完全不同。蓓比的爸爸和妈妈离异了，但她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从小就出众的外貌形象让她接受了太多夸奖与友爱，获得了更多宽容和理解。漂亮的蓓比一直比金杏更自信，更有勇气面对挑战。进入少女时期的蓓比坦然接受了身体的变化，对外界的一切有更多的热情。她独出心裁地自我介绍，自告奋勇进行钢琴表演，在身上洒香水，执着地学习画画，甚至敢于离家出走……所有这些都是金杏可望而不可及的。蓓比的成长成为金杏的一个参照物，她在蓓比的故事里获得了另一种成长经验。

　　萱萱和金杏与蓓比的家庭背景不同，她是一个完全被家人和同伴忽略的孩子。但她从不抱怨，对自己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她知道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好好读书，考到很远的地方去，再也不回来。于是，她在这个信念的支持下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另一个名叫美美的女孩则没有那么幸运，虽然她努力了，但却没能成功。金杏从美美的成长中知道，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拼尽全力努力过，也就没有遗憾了。

　　小说中同时塑造了三个成年女性。二姨婆温婉智慧，蓓比妈妈急功近利，金杏妈妈善良智慧。这些人物有着各自的命运，但作家并没有对她们的选择做出褒贬。二姨婆的选择是对自己命运的自主追求，虽然失败了，但没有怨天尤人，依然保持着那份优雅与从容，并将自己对人生与生命的体悟传递给金杏和蓓比。小说并没有对二姨婆的命运进行反思和探讨，只是让她将自己沉淀过的经验用温馨的方式告知年轻的女孩。她没有抱怨，没有不满，有的只是成年人的旷达与智慧。她帮助金杏建立了自信，帮助蓓比审视自己和家人的关系。二姨婆年轻时的际遇为金杏和蓓比提供了成长借鉴。

　　小说中有很多女性经验的描写，这些经验来自于作家的成长经验和想象，有着非常丰富的女性意识和观念。作家用儿童视角来看待这些意识和观念，使得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无论是成人还是孩子都无一例外的具体而鲜活。于是，她们在现实环境中，将存在于身体内的女性意识自觉或不自觉地激发出来，完成了女性意识的觉醒，成为了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