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鸿
张菱儿的儿童文学新作《红狐狸先生的玩具店》是一部以寻找为主题的作品。作品以玩具店为故事发生地,以月亮镇和轰隆岛为具体背景,以熊孩子和红狐狸之间的关系变化为情节线索,讲述了他们俩一道找寻幸福、寻找自我的心灵之旅。红狐狸先生的玩具店,是月亮镇里的孩子最向往的地方。有的玩具会跳舞,有的会唱歌,有的藏云朵,有的装着风。玩具虽然很贵,但是在孩子眼里简直是无价之宝。红狐狸寡言少语、脾气古怪,用尽心思做好每一件玩具。是的,他卖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他既是销售商也是制造者。小镇的孩子们中,熊孩子是最特殊的一个。他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他靠吃小镇百家饭长大,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红狐狸先生做的玩具的孩子。
就这样,红狐狸和熊孩子在月亮镇相遇了。热心又可怜的熊孩子帮红狐狸打水,对方从不给钱,偶尔回报的是几颗蔫巴巴的葡萄或是发硬的面包。熊孩子看到小布袋熊时,好奇地发问,换来的是粗暴的“闪开”二字。当熊孩子提出能否摸摸时,红狐狸生硬地反问道,“摸脏了怎么办?”面对熊孩子一次又一次的靠近,红狐狸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与暴躁来应对。他为自己建立起一座堡垒,把自己关得密不透风,藏起柔软与温和。换作别人,早就避而远之。而熊孩子则不,他有一股执拗的劲儿。熊孩子是红狐狸的幸运星。玩具店失火之后,熊孩子从火海中救出红狐狸。与此同时,小镇里的居民们也向红狐狸伸出援手,帮他渡过难关。
这正是红狐狸重生之路的起点。红狐狸并不是坏人。他卖的玩具虽然昂贵,但是一分钱一分货,玩具有价快乐无价。他对人虽然不热情,但对人没有丝毫恶意。红狐狸会从天上钓来星星,会捕捉各种神奇的声音,会制作非常好玩的玩具,神通广大的他可以为孩子们带去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快乐。可是,他本人却与快乐无缘。因为在生死紧要关头,红狐狸曾被师兄獾深深地伤害过,故而紧闭心门,自此与热情、善良、情意、关心等词汇绝缘。
对善良对真诚的坚持,是熊孩子身上最可贵的一面。善良与真诚是他与生俱来的品质。不管外界对他如何,熊孩子都天性美好。也只有这样的角色,才能融化红狐狸心中的坚冰。熊孩子是作者张菱儿着意塑造的理想角色。熊孩子在小镇人群中的独特性,最具深远意义的正在于此。“居民们都严格遵守镇规:不管是谁,都不能以强凌弱,以大欺小;否则将被逐出月亮镇。”由此可知,小镇是一个极有人情味、和谐、快乐的家园。这里的人们比世界上任何角落的人,拥有着更多的美好。
小星星是一个值得再三审视的角色。小星星先后被装在小布袋熊、大布袋熊身上,它既是实的,又是虚的。“实”指它确实是从天上来的,因为经不住香甜的诱惑,而上了红狐狸的钓钩。“虚”指的是它的象征意义,象征着给人带来明亮与温暖的一切事物。若无小星星的帮助,红狐狸绝无重回轰隆岛的可能,绝无再见师父的可能,绝无原谅师兄的可能。
红狐狸心中的坚冰日渐融化,他真正在小镇中扎下根来。在红狐狸与熊孩子心中,他们是彼此温暖的星。《红狐狸先生的玩具店》给读者的启迪正在于此:我们应该努力寻找自己的幸运星,找到之后要珍惜它、呵护它、升华它。对小读者来讲,红狐狸与熊孩子都是他们的幸运星。幸运星从来不只是幸运而已,它关乎善良、真诚、勇气、信念,它出于偶然的人生际遇,却不止于偶然,更多的是必然,源于人的执着付出、真切相信之后的必然。“熊孩子感觉小星星像是住进了他的心里,他们每天飞来飞去采集材料,帮助别人,孤单再也没来敲过他的门。”找到幸运星的人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熊孩子无疑是作品中当仁不让、光彩夺目的第一主角。他说:“我是在别人的帮助中长大的,所以,现在我只想尽我所能地去帮助别人。”他还说:“钱花了就没了;力气花了,会长更多力气,我的力气就会越来越大。”这不是熊孩子的处世哲学,“处世哲学”过于深奥、偏于世故,以“待人之道”论之更为合适。从憨厚、单纯、真诚的他口中吐出此言,是自然而然的,是不加修饰的,给人无限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