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人:向 丹(清元数藏研究院院长) 刘天骄(国家新闻出版署科技与标准综合实验室区块链版权中心主任)
□采访人:潘艺卓(中国出版传媒商报记者)
距商报数字藏品直播论坛开展已经过去1个月,经过回访,记者梳理出目前出版机构仍然关心的数字藏品相关问题,特别邀请到清元数藏研究院院长向丹和新华文轩四川数字出版传媒副总经理、国家新闻出版署科技与标准综合实验室区块链版权中心主任刘天骄作进一步解答。
□您认为,目前国内数字藏品平台行情和受众认可度如何?用户有哪些产品偏好?
向丹:目前国内的数字藏品行情比较冷清,受众购买收藏的热情与年初比下降了大半。但是数字藏品的概念在国内的知识普及程度扩大,受众普遍认为数字藏品是新趋势,希望与实体产品和传统文化结合。
刘天骄:行情出现整体降温,受众较认可有公信力的国资平台发行的产品,偏好优质IP、结合实物、使用权益的产品。
□数字藏品不同于数字产品版权。请介绍,在多方合作情况下,数字藏品涉及到的内容提供方、开发方、平台方对于版权归属、确权的操作是怎样的?
向丹:数字藏品涉及到的内容提供方需要进行版权登记,或提供版权作品授权许可。开发方分2种:第1种为IP内容二次创作方,如3D建模、视频制作,一般拥有IP二次创作的版权,但需要先获得原IP授权;第2种为藏品铸造发行页面的开发方,也可称为平台方,需要获得原IP授权和IP衍生品版权授权,一般是受IP方委托提供数字藏品的技术服务,不拥有IP的版权。
刘天骄:《数字藏品应用参考》规定,规范的数字藏品分为区块链作品版权和区块链数字出版产品。著作权人可将版权权利授权开发数字藏品;一般可将版权进行传统版权登记、发表出版,或进行区块链确权认证;通过传统合同方式授权,或区块链智能合约方式授权。
□请分享一些关于国内数字藏品具体产品策划(营销数据转化、技术成本、创作工具、包装)、实体赋能、渠道赋能、宣发等方面的实际案例。
向丹:2022年3月4日,洋河股份携手清元数藏推出首款数字藏品“梦之蓝手工班(大师)”,共计4款,总计限量发行1368份。藏品主体为手工班大师版3D酒瓶,结合明代窖池、非遗传承和百年酒窖等元素以水墨动画形式呈现。首批上线4分钟即被抢购一空,超过2万用户参与抢购。在“元之蓝星球”微信小程序上取得4小时破百万级的浏览量。
刘天骄:新华文轩四川数字出版传媒推出的全国首个区块链图书融合出版发行项目“数字藏书”是由数字藏书票著作权人及图书出版社授权,将数字藏书票版权作品、实体图书在知信链确权认证,通过网络出版后,成为“区块链数字出版产品”,并与上链的限量实体图书锚定发行。用户可将数字藏书票和限量实体图书用来阅读、学习、研究、欣赏、收藏、交流、传播,在“苍穹”元宇宙建设自己的图书馆、藏书阁,将图书、内容、心得进行展示、收藏、阅读和分享。数字藏书首创性地实现了实体图书与数字出版物的结合。
□国外出版相关行业做数字藏品的真实案例有哪些?请分享1~2个案例。您认为,国内外数字藏品在实操方面有哪些不同点?
向丹:国外目前未见出版行业较出名的NFT案例。国内外NFT实操不同特点包括:1、基于的区块链不同:国内采取联盟链,国外使用公链;2、数字藏品注册和存储位置不同:国内以手机号注册为主,存储在联盟链的节点服务器上,国外以加密钱包登录(无需注册),NFT存储在个人加密钱包中;3、市场流通情况不同:国内以一级市场收藏为主,国外以二级市场无限价格炒作为主。
□在国内,目前数字藏品二级市场的情况以及未来有可能的发展方向?政策监管走向?
向丹:目前国内数字藏品二级市场是明令禁止的,但也有部分平台在进行二级市场炒作,或通过转赠的方式打二级市场的“擦边球”。未来国内数字藏品可能会走向合规的二级市场,如在获得政府批准的文交所上进行交易,或者以沙盒实验的方式进行探索。政策监管只会更加严格,防止二级市场价格炒作、数字藏品泛金融化,避免“割韭菜”的现象发生。
刘天骄:数字藏品不是金融、证券化产品,不能进行股票性质的“二级市场”交易。借数字藏品投机、炒作、非法吸资、代币、洗钱、传销,是违法违规行为,数字藏品不是用来炒的,是来用的。数字藏品可参照《著作权法》《物权法》等法律法规进行产品流转,但仅限于使用目的的流转,不可开展炒作、洗钱、代币化、金融化、证券化等挂牌或私下非法交易流转。
□目前,国内数字藏品的版权管理是怎样的?涉及数藏业务的版权代理公司情况如何?
向丹:国内数字藏品的版权管理没有明确的政策,但版权法作为法律规范着盗用版权的非法行为。
刘天骄:目前,国内数字藏品的版权管理比较混乱,很多平台,包括一些互联网大厂均出现侵权问题、内容安全问题。管理比较规范的平台包括知信链、数字中国链、新版链等,具备版权管理、网络出版资质,均建立了严格的区块链版权审核、内容审核机制。根据实际案例,数藏业务的版权代理公司大部分临时入局,对版权行业不够深度熟悉。
□购买用户画像(数据)、黄牛和黑产对数藏领域的影响有哪些?
刘天骄:数藏购买用户中,掺杂了不少投机用户,黄牛和黑产也助推了利用数字藏品投机、炒作、非法吸资、代币、洗钱、传销等风险。
□大型出版集团应当自建平台还是选择三方平台,有没有做自建平台的必要?
向丹:有必要自建平台,因为内容丰富,涉及到的合作方众多。
刘天骄:数字藏品与数字出版有着深度关系,大型出版集团可在遵循法律法规的前提下自建平台。选择三方平台时,首先要确认交易平台接入的底层链是否可信,是否是基于政府支持建设的区块链服务基础设施的联盟链,如采用公链或私链,将具有极大风险;其次,接入的区块链设施是否具有版权审核、内容审核等可信公共服务层及资质;最后,交易平台所发行的藏品是否具有核心使用场景尤为关键,如纯粹炒作、类金融,引导用户投资、承诺回报等交易平台,极具风险。
□腾讯幻核平台关闭对于数字藏品的前景有何影响? 如何看待近期国有平台不断进场和民企平台明确退出的行为?
向丹:幻核关闭不会影响NFT数字藏品的未来,NFT的大趋势不可逆。国家政策也在往数字化转型、中华文化活化、以及区块链技术发展方向倾斜。
刘天骄:数藏市场表面上看是市场的事情,但要想做好数藏市场,对格局、知识结构、创造力等软实力的要求很高,许多大小平台忽略了数藏产品的专业性和复杂性,带着投机的心态入行,打着区块链的幌子开设二级市场,经营“炒图”生意,严重扰乱市场秩序。在幻核停运的数藏历史时刻,希望急功近利的数藏平台和广大投机者能够停下急行的脚步,深度思考,如何合规地实现区块链赋能文化的初心?如何将文化资源转化成可溯源、可量化、可交易的资产的战略任务?数字藏品没有原罪,以投机为目的的数藏平台必将被淹没在时代的浪潮里,具有规范化生态体系和使命担当的数藏平台是未来文化数字化发展的核心力量。
□出版行业在数藏市场中,现在可以做些什么为原有的图书产品赋能以及为未来的产业转型积蓄力量?
向丹:图书产品、作品可以多上链,多做二创做成数字藏品上链存储,再通过用户喜闻乐见的数字藏品给实体图书产品导流。
刘天骄:出版业在数字藏品领域具有核心地位与作用,数字藏品也可以助力出版业,利用科技的力量传承人类智慧的文化体系、科技体系与价值体系,实现知识出版与版权保护创新,出版发行与价值转化创新。区块链、数字藏品、元宇宙是数字技术的革命,也是数字文明的重要成果,拥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和无限的可能性。出版业应积极拥抱前沿技术,再创科技新时代的辉煌。
□目前国内总体数字藏品市场热度有所降温,实质性的商业模式并没有形成,入局者复杂多元,出版作为内容方,进入该领域,如何控制风险以及形成长续的商业模式?
向丹:首先要输出优质内容,其次基于优质内容探索活泼生动的表现形式,上链,铸造为数字藏品。同时链接更多合作方,形成围绕出版的生态体系,链上链下结合,形成创作-营销-消费-创作闭环。
刘天骄:出版社若作为内容方,应关注数字藏品的可持续运营关键要素:1、可信区块链的选择;2、内容的选择;3、使用场景的选择。出版企业首先应进行系列传统或区块链版权确权认证,保证版权权力,版权作品上链底层尤为重要。除了自有IP的数字藏品开发,出版业还可以开发实物的数字化映射、数字化原创作品,将数字化作品与实物或权益融合。出版企业可涉及的数字藏品类型丰富,包括文字作品、口述作品、音乐、美术、摄影作品、视听作品等,可以涉足娱乐、餐饮、文旅、体育等多领域。数字藏品的使用场景目前包括:1、作品版权。对版权财产权全部或部分权利进行转让,并可最终形成相关文化产品。2、数字出版产品。通过网络、电子产品或虚拟空间(元宇宙)将数字产品以有线或无线方式,在选定的时间地点阅读、学习、欣赏、收听、观看、研究等使用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