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使世界充满无限可能。那跳动的五线谱,那忧伤的、欢快的、惶惑的、痛苦的乐声,呈现出生命的质量和厚重。且让我们满怀书香,走进中外音乐家的神殿。或许,时间才是真正的乐评人,会给予他们一个更准确的得分。
■无歌(作家、书评人)
中国篇:歌者的梦想历久弥新
傅聪上课时是全神贯注用灵魂歌唱的——情之所至唱出黑白琴键下的音符,无人介意嗓音优美与否,大概因为那是他对人生感知最通透彻底的体现。傅聪也是一个真诚的人,近七十年的社会风浪磨砺着他赤子的激情,即使到了望七的年龄,亦难以磨平胸中千壑。常常是话音未落,马上就否定刚才的话。这是内心敏感的特征,年近七十,傅聪还是傅聪。傅敏编的《傅聪:望七了!》(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版)收入傅聪先生近年的对话和讲课,记录了他“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艺术之路,让我们看到走出《傅雷家书》得以彰显的另一代人。 随书所附《傅聪的钢琴艺术》CD,十三首经典曲目为傅聪先生亲自选定。而书中最华彩的部分便是傅聪几年来的大师班讲课录。
对于音乐,正如对文学一样,成就是不以某个特殊历史原因就可以被轻易抹杀掉。从叶永烈的《爱国的“叛国者”——马思聪传》(文汇出版社2010年版)中,我们可以一窥马思聪受尽欺凌而被迫流亡海外,却被冠上了“叛国”的罪名;他曾让开国总理为他深深自责……有关马思聪先生的传闻甚多,而他的真实身世如雾似谜。该书以翔实的资料,以30万言的长篇,把海峡两岸众所关心的这位音乐家,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推到众多读者面前。
黄准的《向前进,向前进:我的自传》(上海音乐出版社2010年版)凝聚了作曲家黄准多年的梦想和感情,是人生的一次小结。她用流畅的文字娓娓道来,讲述了苦涩童年、参加革命的成长过程,与文艺界人士的交往,和老中青电影导演们合作的故事,创作电影音乐的采风遭遇以及自己的家庭生活等。字里行间寄托了老人的深厚感情,如一首岁月的河汇成的歌,其中不少章节还具有浓郁的传奇色彩。
不妨读一读王和平的《向着太阳歌唱:解读郑律成》(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年版)。郑律成是火一般炽热的人,他的歌是火一般炽热的歌。他崇尚光明、追求真理、热爱战斗。他的跨国恋情一波三折,刻骨铭心,他在恋爱期间创作了《延安颂》和《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进行曲”确如狂飙天落,旋卷整个艰难困苦而又英勇卓绝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英雄年代。在今天英雄放声歌唱的时代,他留给我们的歌,正是这个伟大时代的颂歌。只要热血在我们胸中奔腾,这歌声就将永远嘹亮震荡。
郭冰菇的《人民音乐家:冼星海》(广东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结合冼星海的书信、日记以及学生、故旧的追忆评述,以生动的文字、翔实的史料呈现出冼星海执着于音乐和理想的一生。他短暂的一生创作了包括《黄河大合唱》、《太行山上》、《二月里来》等500多首脍炙人口的革命歌曲,为中国的新音乐运动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毛泽东赞誉他为“人民的音乐家”。
“西部歌王”王洛宾走遍西域,风尘仆仆宛如牛仔,创作或再创作的歌词,飘荡着来自中国最广阔地域乡野山间的天然芳香。王洛宾是真正的流浪诗人和流浪歌手,肩披山风,帽沿上洒满清澈阳光的那种。真的只能用传奇来遥想他的人生。丁燕的《王洛宾音乐地图》(青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浮光掠影回顾了王洛宾的一生传奇,细细又有些零乱的笔记展示每一首歌的源地、情境、风景和历史。同时也可以当一本游西北的辅助读本。要点笔记一样地罗列每一个洛宾音乐地图上出现地方的地理历史物产和风情,并配有一些不错的图片,可以让人随歌声神游。而周李立的《久别的人:张藜歌诗人生》(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9年版)主要内容包括历繁华知沧桑、在音乐里,找到久违、知其人,爱其乐、故土难离、苦涩童年、少年初离乡、关东文专、东北鲁艺、不眠之夜、北师大等等,享受一次《亚洲雄风》的豪迈、《篱笆墙的影子》的苦乐、《命运不是辘轳》的跌宕、《不白活一回》的坚定、《久别的人》的缠绵……
最后我们捧起乐评人、歌手左小祖咒的《忧伤的老板》(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左小祖咒这个音乐的坏孩子,从游荡街头的打口磁带小贩,成为一大批年轻人顶礼膜拜的神父级摇滚偶像;从摇滚文化到吹牛扯皮,从社会批判到自我颠覆,从骂街术到致富经。《忧伤的老板》给你的不仅是一个“实用阶梯”,还给了你一个天天向上的文化怪杰所能讲给你的一切。
外国篇:孤独的灵魂渴望远游
从《颤栗(Triller)》的辉煌到早逝的悲剧,由《滚石》杂志编写的《Michael:〈滚石〉全纪录 迈克尔·杰克逊传奇》(接力出版社2010年版)讲述了迈克尔·杰克逊传奇一生的完整故事,收录了米卡尔·吉尔莫、亚伦·莱特、大卫·瑞兹和罗伯·谢菲尔德等著名媒体人的报道,描写丰富生动,评论深度客观。该书还首度曝光关于迈克尔·杰克逊专辑制作内幕的震撼文章,以及超过100幅未发表的罕见照片。除此之外,《迈克尔》集齐迈克尔事业生涯的25个经典瞬间,并独家解读天王人生的悲剧谢幕,为这位音乐史上最伟大、最神秘的超级巨星盖棺定论。米奇卡·阿萨亚斯的《波诺谈波诺》(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正如波诺自己所言:“我是个乱涂乱画,抽雪茄,喝酒,读圣经,搞乐队的人……一个丈夫、父亲、穷人的朋友,有时也是富人的朋友,一个思想的推销员、活动家。一个棋手,兼职的摇滚歌星……”在诸多的身份定义中,波诺将为他带来声誉和财富的摇滚歌手职业,放到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在有点玩世不恭的自我介绍里,清晰可见一个理想化男人的勇气与浪漫。
王海峰和张律合著的《双面人物志:生死的节奏海顿莫扎特画传》(哈尔滨出版社2008年版)讲述了海顿、莫扎特从出生到辞世的一生,再现了他的成长历程,奋斗精神,音乐成就和家庭、社会、时代对他的影响。书中配有大量珍贵的图片,以及一些手稿和乐谱片段,既是一部音乐奇才的成长史,也是一部18世纪欧洲的风情史。
“伟大的西方音乐家传记”丛书(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包括《柏辽兹》、《普罗科菲耶夫》、《马勒》、《拉赫玛尼诺夫》、《勃拉姆斯》、《西贝柳斯》等。其中,马勒在思想和艺术上承前启后,犹如19世纪的贝多芬,是连接19世纪和20世纪的桥梁。他长久以来呼风唤雨,众人莫不臣服,以至他极其独立,感到高处不胜寒。透过《马勒》,我们体会到浪漫主义对大自然、神秘主义、民间艺术、文学、哲学以及对复杂的配器、独特的音色、多变的色彩、庞大的乐队的偏爱。对于马勒来说,交响曲就是世界,它必须容纳一切事物,而对《西贝柳斯》来说,它则是足以创造所有动机之间相互联系的深刻逻辑,而交响曲的魅力正在于风格的简练。
“罗沃尔特音乐家传记”丛书 (共52册)(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年12月版)——包括《格里格》,《肖斯塔科维奇》、《里夏德·施特劳斯》、《海顿》、《李斯特》等。该丛书有两个特点:一是使用第一手材料写成,加强传记的客观性和可靠性。二是所有书中均配有同传记主人公有密切关系的同时代人的肖像,以及他本人经历的历史事件和音乐活动的图片,图文并茂。还附有传记主人公的同时代或后代的重要思想家、音乐评论家和同行作曲家们的评价,或带有箴言性的摘要记录。
吉姆·莫里森是20世纪最酷的摇滚偶像,最非凡的天才,《暴风骑士》、《等待太阳》、《点燃我的火》等摇滚名曲令一代代青年迷醉,他在巴黎拉雪兹神父墓地的墓碑雕像,已成为流行文化的朝圣之所。他的乐队名为“大门”,他死于27岁。萨格曼的《此地无人生还》(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描述了这个生活在边缘与地狱的人的生涯,深入探索了这位传奇的艺术家对音乐与诗歌的求索:博览群书而动荡叛逆的青少年时期,组建“大门”乐队的传奇经历,《点亮我的火焰》和《结局》等名曲的创作,摇滚史上著名的纽罕文事件与迈阿密丑闻的来龙去脉,以及成名后的酗酒、沉湎与自毁,乃至逃往巴黎之后的神秘死亡。同时这本书也是对美国上世纪60年代中后期充满热情与混乱的社会图景的生动展示。另一本《活埋蓝调里: 珍妮丝·乔普林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则是美国1960年代摇滚女王珍妮丝·乔普林的传记,乃其好友麦拉·弗莱曼(Mara Friedman)用充满情感、却又不失观察与理智批判的笔触写就。作者运用戏剧化的观察力,深入剖析才华洋溢的珍妮丝·乔普林(Janis Joplin),和那个塑造她成为摇滚女王、拥有显赫名声的混乱时代。作者从珍妮丝反叛性格的青少年时期谈起,深入剖析她的忧郁重重的内心挣扎,并翔实记述了她如烟火爆发、昙花一现般的演艺事业与殒落生命;掩卷之际,不难理解为何“看她的演唱会就像往脊椎里打进一剂春药”,即使没有听过珍妮丝·乔普林的音乐,也可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那种仿佛用尽生命力量的歌唱与嘶吼。
伟大的音乐家往往是与坎坷、贫穷、孤独、痛苦连在一起的,从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到柏辽兹、柴可夫斯基,莫不如此。萧斯塔科维奇也摆脱不了这种宿命,而且由于斯大林的残暴统治,一直生活在恐怖和悲剧的阴影之中。“等候处决是一个折磨了我一辈子的主题。我的音乐有许多页是描述它的”。肖斯塔科维奇口述的《见证》(花城出版社1998年版),是一部内蕴丰厚、引人深思的艺术家回忆录,透过他的回忆,展现阴霾沉沉的俄罗斯天空下的屈辱、痛苦和血泪;它更是一面镜子,同样可以照出我们所走过的道路上的光明与污垢、欢乐与痛苦,提醒我们朝着进步、民主、文明的未来迈进。柴可夫斯基呢,其实是个注定了孤独的灵魂。从前看他的头像,白发和痛苦、煎熬与严肃,令人望而却步。伴随激昂的旋律,完全的祖国情感,又怎么能想象他本人?敏感脆弱、胆怯、情绪化,一个年老的同性恋者。克劳斯·曼的《悲怆交响曲:柴可夫斯基传记小说》(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形象刻画了他一生为了他并不爱的荣誉奔波,追寻音乐精神的依傍,纠结于感情的释放无门,读后令人唏嘘。
凯文·巴扎纳的《不可思议的惊奇:格伦·古尔德的生平与艺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虽然有作者个人的“诠释”和偏见,但总的来说是给常见的“神话”(32岁于舞台巅峰期退隐,然后只录音不露面,生活如苦修教徒一样孤寂;一辈子主要弹巴赫、勋伯格,而且演奏风格极其离经叛道,把文雅的巴赫演绎得遍地棱角)消毒,也提出了很多音乐上的见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