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坚强

　　2020年1月23日开始的“武汉保卫战”注定成为国民记忆，成为共和国的集体记忆。知名记者、纪实文学作家王景曙全景式书写了镇江援鄂医疗队远征与病毒作战的英雄事迹。他笔下的《77人的“78天”》呈现了宏大背景下的生动细节，承载了白衣战士的情感体验，是守望相助的命运共同体，也是“武汉保卫战”“湖北保卫战”的现场和见证。历史需要这样的文学作品去呈现，平民英雄更需要这样的纪实文学去铭记。

　　对于同一宏大叙事主题，每位作家的呈现方式不同。王景曙从平民立场出发，书中超过90%的篇幅用于书写医护人员的工作、生活场景和细节。除了背景是概述外，77位医护人员从奉召出征直至胜利凯旋，作品基本上是通过细节和场景呈现的。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直接采访获得的素材有百余万字，数倍于已出版的图书。

　　王景曙以新闻记者和作家的双重艺术敏感，选取了最具表现力的细节和场景，编织了一张贯穿78天的细节之网。医护人员是真正的主角，他们的生活细节是全书主线，多而不乱，细而不繁。每位医护人员是怎样接到征召令，如何告别出发，作者都以独特的细节呈现出来。

　　书中一处重要内容是77人的微信打卡、诗文创作。这些都是医护人员彼时彼刻的真实经历和情感流露。这种叙事方式相对比较客观，还原生活真实场景，是主人公个性化记忆的呈现。作品现场感极强、体验感极强、带入感极强，当我们阅读时，会不知不觉被带入细节之网，见证一切欢乐与苦痛、自信与疲惫、成长与艰辛。这是人民的生生不息的史诗。

　　该书以感性的美学方式生动地体现了伟大的抗疫精神——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英雄不是天生的，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出征前，他们是寻常百姓。春节之际，有人准备回老家看父母，有人准备结婚，有人参与对口扶贫刚刚归来，有人在家陪孩子做功课……但奉召必至，没有一个人犹豫。

　　当孙志伟说出“救武汉就是救镇江，我去吧！”；当1997年出生的护士汤倩说出“疫情面前不分性别、不分长幼，穿上防护服，我就是一名战士，我愿为人民而战，为国家而战”；当许多医护人员深夜接到征召电话平静地回答“我愿意，我可以”的时候，他们就成了英雄。在国家和人民处于危难的时刻，他们选择了担当、奉献和牺牲。77位医护人员有的是先遣队，有的是分批奔赴抗疫前线，有人独自出发，没有送行人员，只有列车员满含敬意的眼神。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这一去不知生死，但他们克服一切困难，勇敢前行，这就是英雄。

　　抗疫战斗中涌现了无数英雄。他们践行了抗疫精神，以救死扶伤、医者仁心的职业操守，冲锋陷阵、义无反顾，与湖北人民共患难同命运。镇江援鄂医疗队乃至整个江苏医疗队创造了“零院感”的纪录，充分体现了尊重科学的精神。为什么我国能取得全国抗疫和湖北保卫战的胜利？因为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因为有无数这样的平民英雄，他们才是中国的脊梁。

　　仅有细节是不够的，仅有镇江也是不够的。作为长篇非虚构作品，《77人的“78天”》的总体性叙事并没有缺位。镇江77人医疗队是江苏医疗队2813人的一部分，江苏医疗队是全国346支国家医疗队、4.26万名医务人员的一部分。危难时刻，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经受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历史大考。77人的事迹正是这场历史大考中的生动实践。镇江有牵挂他们的家人、同事、朋友、领导，湖北武汉、黄石两市有当地的战友、志愿者、患者等等。在告别的热泪中，在长街列队依依惜别中，在颁授“荣誉市民”时，作者也刻画了他们的情感互动，命运共同体的意识体现得淋漓尽致。

　　作者还在普遍性中提取典型，写了两个家庭的故事：新冠疫情出现前，一个家庭从湖北赶到江苏南通与亲人相聚，疫情发生后无法返程；一个家庭则从江苏镇江去湖北过春节，结果节后无法回镇江。这暗喻着疫情影响了千家万户，每个人都是在场者。78天后，医护人员归来后还有14天隔离期。隔离结束后，他们还会梦见每一个战斗过的场景，这段记忆或许会被铭记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