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军旅题材 长篇小说 个人成长

　　○刘恩波

　　窦志坚的长篇小说《铁流：一路向前》描绘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光辉岁月里一段不平常历程和往事。作者通过小战士米则僖的觉醒、历练和成长的故事，深入描绘了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中“人的使命和生命”的双重激发与塑造，充满了画面感、雕塑感和人物群像的沧桑感。这是一部带有鲜明的历史意识和个人化风格烙印的作品。在酣畅淋漓的阅读流程中，读者对这一段历史产生了真实生动的深刻记忆。

　　该书观照的时间点大体在抗日战争尾声和抗美援朝前，这正是人民解放战争行将登场和持续进展直到全面开花结果的关键历史时期。作者本着从一个小视角出发，进而烛照大时代的写法，用充满了小说探索意识，带着为历史存真的现实主义笔法，完成了一部可塑性很强的军旅题材小说的叙述和建构。

　　首先，《铁流：一路向前》在主题立意上具有触摸时代历史画卷和精神气象的抱负与理想。但作者选择从侧面，从一个小人物身上寻找突破口，以此点染那个大时代的风云面貌。故此，这部军旅题材小说走的不是全景式全方位的史诗路线，而是运用了以点带面、以个体人物刻画历史风云的散点透视之法，增强了可塑性、可感性和可信性。而将军旅题材和成长小说密切圆融地焊接磨合在一处，就避免了艺术形式上的主题先行，从而给整部小说的叙事带来了灵动的感性和个性视点。

　　讴歌大时代如果不是与展现人的成长、生命的觉醒和历史的复杂环境相结合，那么作为文艺创作的作品，显然会失去其自身的感召力。纵观《铁流：一路向前》，不难发现作者几乎用力透纸背的笔触写出了乡情、亲情、家国情。也就是说，这部军旅小说其内在肌理还包括乡土文化、人生情结和信仰归宿等诸多要素，从而达到了多角度接近历史叙事的整体审美效果。细读该书，那洋溢挥洒的辽西风情、东北大地的自然气息甚至南国神韵扑面而来，它们是小说整体构建脉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其次，《铁流：一路向前》在人物形象和人物性格塑造上是下了不少功夫。不仅主人公米则僖刻画得鲜活饱满、有血有肉，他身后的群像同样生动精彩，呼之欲出。作者塑造米则僖，注重以细节、白描见长，加之心理刻画，从多个层次上把握这个人物的重心与核心。米则僖在精神层面不断拓展、升华和深化对于人民解放事业和人民军队革命本色的认知、体味和接纳，最后像一滴水汇入大海那样，成为自觉的一分子。

　　窦志坚忠于现实主义的本色，在典型环境中找到了塑造典型人物的立足点，进而写出了主人公米则僖的犹疑、抵触、恐惧、怨怼、不解乃至日后的觉醒、感动和融入，让读者信服而感性地接受了这一人物的多侧面特质。这是人性的丰富性，也是艺术的丰富性所在。作者的笔墨里，有对人物精神世界的立体化感知和触摸，譬如结尾写到主人公在病中幻觉的心理层次。故乡亲人和同生死共患难战友先后出场，书中几乎以电影蒙太奇组接的方式，用文字呈现在读者面前。

　　至于其他人物群像，也无不蕴含着属于独有的个性特征，以及个体底蕴。诸如率性直爽又有些粗暴性格的安师长，幽默博学沉稳的黎主任，先是欺负米则僖后来又为他献出生命的警卫员刘忠丞，粗犷又不乏艺术品位的马奇……这些形象在书中通过不同层次的渲染、描绘和刻画，获得了生动直观而又鲜明的折射和外化，走入读者的内心深处。

　　再次，从情节结构的展开来看，作者前后用60个段落来聚焦展开小说的整体行程。这带有些许散文化的写法——不拘泥于事件的前因后果的纵向递进，而是考虑到人物性格生成的横断面上的延伸。这样就形成了来去自由、挥洒自如的叙事行文风格，所有的人物情节细节都像珠子一样被主题立意贯穿在一起。其间，事件、历史、人物、心理、性格、动作等方方面面的因素交织穿插成艺术化的网状结构，从而显示了整部小说大写意的特点，而在细部上又不乏工笔勾勒和描画。

　　总而言之，一部作品的强大生命力离不开作者的谋篇布局的综合素养，以及塑造人物、刻画艺术形象的力度和角度。窦志坚的写作充满了原生态意识，在他笔下地域文化的风情紧紧依托着人物立体鲜活的成长经历和细节铺展，从而避免了概念化和主题先行的弊端。书中，乡土精神和风俗画一样的点染，紧密配合着战斗场景生活场面，构成了诗情画意的律动，显示了作者尽意将现实主义诗性追求化为笔上呈现的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