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故事○吴拯修(文艺评论家)
友人给我带来一位作者赠我的新作《岁月留痕》。甫一上手,略过前面的纯“歌德”篇章,不知不觉地“一口气”从第61页看到最后的第532页。我以为,这是我新近看到的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它是我国一段时期新闻生态的真实记录,它不仅能让我们深切体会到“记者生涯背后的艰辛、无奈和孤独”,而且还可以给读者带来多方面的深层次思考,如果你愿意思考的话。
时至今日,与其他行业一样,新闻人中也有败类:或制造假新闻、伪新闻引人眼球,或搞有偿新闻乃至新闻敲诈谋取私利。古开法显然不是这路人,他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新闻人。古开法的“契友晨光”对他如是评价:“老古骨子里不过是不想做‘佞臣’而已”。当然,这也不是他说不想做就能不做的,书中有的篇章表明,新闻人要想不献媚其实是很难的。他自己也说,作为一个记者,他难免“有时要说点1+1=3的违心话”。但他也不是什么异类,他不过是有时候稍稍不那么随波逐流,有点个性,有点仗义执言,却最终不容于新闻界,让人感慨良多。掩卷沉思,我对于在这个时代艰难前行的千千万万新闻人的敬意不禁油然而生,是他们在一点一滴地撬动着时代进步。
事过境迁,当年被封杀上内参的许多新闻现在已经司空见惯,十几年前的新闻事件本身已无多大意义,再来争论其是非更无必要,有意思的是书中披露的当年在这些新闻事件背后各种力量的较量。
看完书中一个个新闻背后的新闻事例,我试图求索这个问题
的答案:为什么古开法在“说情者有之,利诱者有之,恫吓者有之,势压者有之”的种种困境下,仍然“冥顽不化”、“欲罢而不能”?与其说是“良知”、“责任”使然,倒不如说实因他与“生活在最底层的山民”父亲一样,骨子里也是一个“山民”,而且是一个有点血性的山民。他想发出的,是老百姓的声音。
当这个出生在沙畈深山的白沙溪的农家孩子,有权扛着摄像机四处采访,在面对“拳头乡长”横行乡里;土地抛荒、毁地挖沙;良田建造“活人”墓等等事件时;他想到的是“同样是山民父辈的艰辛”,“想到父亲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那双十个指头上个个布有刀疤伤痕的手,”在采录的新闻被各种力量封杀后,他奋力抗争,向上级媒体反映,才得以上了新华社《内参选编》或者在上级媒体播发。
古开法的《岁月留痕》,不仅可给新闻和新闻理论研究者提供讨论研究的案例,后人也可将这本书作为新闻发展史的历史资料来阅读研究。施晨光说“老古此书不会是一缕即现即逝的烟云”,我亦深以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