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脱贫攻坚 主题出版 传统文化

　　○教鹤然

　　在我国西南部，云贵交界处的乌蒙山区，有一条清澈的小河围绕着黑山脚下曲折流过，静默而温润地滋养着周邦治爷爷的苹果园。这是作家徐鲁的儿童长篇小说《爷爷的苹果园》的故事背景。全书以15万余字的篇幅、22个章节的架构，讲述了素有“苹果之乡”之称的云南省昭通市洒渔镇的脱贫攻坚故事。

　　小说虽以“爷爷的苹果园”为题，但直到第十章才开始正式进入关于苹果花授粉、果树除草、开沟施肥、灌根剪枝等培育细节的写作之中，实际上黑山脚下的苹果园正像是西南地区乌蒙山区劳动人民的生活缩影，具有丰富而复杂的象征意义。苹果树随着从春天到冬天的季节变化，经历了生根、发芽、抽条、开花和结果的漫长过程。以彝族养蜂人曲木嘎、果农周邦治等为代表的劳动人民、以彝族男孩曲木乌格和小艾、阿朵等为代表的少年儿童，也像果园中的果树一样，逐渐成长、成熟，探索出一条勤劳致富的物质脱贫和求知求学的精神脱贫道路。

　　徐鲁以温情的诗性语言，细腻而生动地勾描出一方自然灵性的净土，那里有漫山遍野的苹果树、澄澈清粼的弓河、婀娜多姿的烟柳，有辛勤劳作的小蜜蜂、银色月光下的小鼷鹿，还有生活在大山褶皱中勤劳、质朴的乌蒙山人，他们祖祖辈辈耕耘着自己的土地，却长久地被笼罩在穷苦和贫困的阴云之下。后山老鸹村驻村队长兼第一书记朱伟和驻村队员们一起，帮助村屯改变传统产业结构，发展养殖业，成立合作社，联合劳动力修建村路，逐步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

　　这部小说的结构设计颇具匠心，疏密有致，在铺垫主要人物之余，也穿插了许多次要人物的相关情节，叙事节奏张弛有度。如小说的第四章“少年志远”，就另辟蹊径地宕开一笔，讲述了弓河小学校长王志远少年时代的成长历程，通过刻画少年志远求学时候的艰辛，以及学成后返乡参与家乡建设的思想活动，切实让读者感受到“家乡”这个抽象的概念变成触手可及的感情实体的复杂过程。又如小说的第六章“远方寄来的礼物”，书写了来自浙江宁波的“毛衣奶奶”和“棉鞋奶奶”们，将毛线与棉絮编织成衣服和鞋帽，为乌蒙山区的孩子们送来温暖和爱。奶奶们细细密密的针脚将祖国各地的各族人民紧紧联系在一起，就像千千万万条溪流，流经山川与大地，最终汇成爱的海洋。这些看似与主线剧情关系不甚紧密的闲笔，构成了小说叙事的情感厚度，也使得乌蒙山地的脱贫故事更为血肉丰满。

　　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部探索主题出版的儿童小说，《爷爷的苹果园》在紧密围绕时代主题的同时，也在向内探勘童年生命的奥秘。故事的主人公是养蜂人曲木嘎和阿依扎的孩子乌格，寄养土狗小黑、进入弓河小学读书、保护小鼷鹿、加入少年先锋队等情节对应着少年乌格成长过程中的重要阶段，教会他珍视生命的宝贵，引领他习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培养他明辨善恶与是非的能力，使得他认识到集体荣誉感和使命感的重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爷爷的苹果园》中散落着很多与中国传统民间文化有关的细节，如彝族山歌、阿庇白娥和络缨的民间故事、奠酒仪式的唱词、“阿桂荣”的传说等等，这些民间故事、神话传说与童谣歌曲琅琅上口、引人入胜，为主人公乌格带来了来自往昔的神秘与美好，也蕴含着通向未来的勇气与希望。传统文化元素与文脉和儿童视角的有机融合，使得这部小说具有了更高的文学艺术价值。

　　雪落乌蒙静悄悄，冬雪覆盖之下，是下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光。在脱贫攻坚和全面小康的时代背景下，在乌蒙山区生活的人们，眼界已经跳出了大山，不断追赶着新的时代，去创造更富足的未来。《爷爷的苹果园》是脱贫攻坚题材儿童小说的重要成果，也为儿童文学主题出版提供了有益尝试，我们有理由期待他在未来的创作中，为小读者们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