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大学教授钱理群卖房住进养老院的消息被媒体广泛关注,成为舆论焦点,钱本人也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并被卷入一场养老问题的讨论。在舆论众声中,既有“为钱老膝下没有子女照料”的扼腕叹息者,甚至有人觉得这是社会对这样一位影响力巨大的学者的亏欠;也有羡慕“钱老住着100多平米的房间,每月住宿费就要两万元,‘普通人学不来’‘难以复制’”的艳羡者。
房子终是身外之物,自己的晚年生活才是根本。从某种意义上讲,钱理群的养老方式对大众是一个榜样。
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但是,大多数时间我们却意识不到,直到我们认真思考过死亡,我们才能意识到人的生命是多么值得珍惜,值得好好地活着,更加珍惜善良的自己,珍惜温暖的朋友,珍惜这个时常善意的世界。
人口老龄化 中国未来面临的重大社会问题
中国即将进入老龄社会,随着中国老龄化趋势越来越严峻,养老问题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
“十三五”期间是中国实现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也是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之际,还是中国进入深度老龄社会的临近之时。人社部部长尹蔚民曾公开表示,中国养老保险体系可持续性方面存在隐忧,中国是一个未富先老的国家,又是一个急剧快速老龄化的国家。德国著名医学人文学专家史安梅在近日的一次演讲中也表示了同样的担忧。史安梅认为中国面临的老龄化问题比欧美发达国家更加严重。中国在国家还没有累积到足够资源去支撑解决老龄化问题前,“银发族”的人口已经快速增长。发达国家在“银发族”形成时已经达到了人均高收入并建成了养老机构的基本结构。在这两个方面中国还十分落后。
随着中国老龄化趋势越来越严峻,养老问题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很多人担心,自己老后不仅不能老而富足、“优雅地老去”,反而可能因老致贫,陷入“银发贫困”的窘境。老龄化社会,老人们将如何养老,以什么方式养老,老人的善终问题又将如何处理,诸如此类的问题,业已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
面对21世纪的中国“跑步式”迈入老龄化社会的国情,中国老人如何养老?《养老大趋势》(中信出版社,2014年4月版)在一定程度上回答和回应了当下关于养老问题的诸多思考与争议,为破解中国式的养老困局提供了借鉴和参考。此类图书还有《养老有方》(轻工业出版社,2012年1月版)、《未来我们如何养老》(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1月版)、《你靠啥养老》(华夏出版社2012年8月版)等。
日本是最早步入老龄社会的发达国家,也因此日本媒体对这一社会现象的关注也比较早。《无缘社会》(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4月版)是日本媒体NHK根据其特别节目改编的一部有关日本老人生活现状的著作。书中那些悲痛和伤感的故事对即将进入老龄社会的中国具有极强的警醒和启示意义。
我国为应对人口结构的重大变化,从个人到国家,各方都在积极筹划,为国家即将进入老龄化社会未雨绸缪。刚刚结束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重要议题“全面放开二胎”已成功落地,这可算是国家针对即将进入老龄化社会作出的首个重要政策决议。
临终关怀
尊严地活到生命的终点
中国自古避讳谈论死亡,但只有了解疾病,参悟生死,才能更加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过好每一天。
谈到老龄社会,就不得不关注生命的终点——死亡。当独立、自主的生活不能再维持时,我们该怎么办?在生命临近终点的时刻,我们该和医生谈些什么?应该如何优雅地跨越生命的终点?对于这些问题,大多数人缺少清晰的观念,而只是把命运交由医学、技术和陌生人来掌控。美国知名医生阿图·葛文德结合其多年的外科医生经验,用一个个伤感而发人深省的故事组成了《最好的告别:关于衰老与死亡,你必须知道的常识》(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年7月版),对在21世纪变老意味着什么的议题进行了清醒、深入的探索。作者选择了常人往往不愿面对的话题——衰老与死亡,梳理了美国社会养老的方方面面和发展历程,以及医学界对末期病人的不当处置。书中不只讲述了死亡和医药的局限,也揭示了如何自主、快乐、拥有尊严地活到生命的终点,这对老龄化日益加剧的当下中国社会不无启迪。
作为医生,他们每天都在面对生死,如何面对,则各有不同。《死亡如此多情Ⅱ——百位临床医生口述的临终事件》(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年6月版)是一部由百位医护人员共同完成的纪实性文学作品。它用叙事医学的手法描述了医者亲身经历的临终故事,用大量鲜活的案例和独特的视角诠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问题——生与死。每个人在临终之时,都会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风景与人。《当我们回到上帝怀里》(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年4月版)是美国临终关怀院护士哈里斯真实记录的44个临终故事。作者曾经无数次地目睹人的死亡过程,对临终的人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更加清楚并感同身受。中国自古避讳谈论死亡,但只有了解疾病、参悟生死,才能更加珍惜生命,热爱生活,过好每一天。
欧洲犹太裔文化人类学家贝克尔认为拒斥死亡是人类的终极错觉。贝克尔在《死亡否认》(人民出版社,2015年9月版)中说:“并非自然的动物本性,而恰恰是对惊恐(panic)的掩饰,让我们活在丑陋之中。”该书比他的另一部著作《拒斥死亡》(华夏出版社,2000年版1月版)更接近作者要表达的终极关怀深度。他向世人揭示了一个颠覆性的真理:死亡并不必然产生恐惧,然而,恐惧的人生却虽生犹死。作者进一步深刻指明:人们常常用欲望来掩饰恐惧,殊不知欲望恰恰是恐惧的结果,如此文饰,相当于饮鸩止渴。因此,吾人别无他途,唯有直面恐惧,向死而生。
死亡之所以让人们无比地恐惧和排斥,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并没有真正敞开心结去认识它,导致死亡带上了阴沉浓重的黑色面纱。《死亡课:关于死亡、临终和丧亲之痛》(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6月版)是一部让我们近距离了解死亡的书,它既没有长篇累牍的哲学纠问,也没有学究式的论证,它凝聚的是几位作者第一线的工作实践与研究思考。它告诉人们如何在日常生活的点滴细节中,从容应对自身、亲友乃至陌生人的临终、死亡和丧亲之痛。同样是谈论死亡,法国母亲佩兰书写的《给我的孩子讲死亡》(重庆大学出版社,2013年4月版)是作者与11岁女儿有关死亡话题的对话。生命、临终、葬礼、死亡选择,她们触及了围绕死亡的几乎所有可见现象和思考。正如作者所言,只有直面死亡,而不是回避它,才能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更好地面对生活。
死亡哲学
探讨哲学就是学习死亡
死亡虽是我们每个人的宿命,但看待死亡的视角,却可以让人们获得拯救。
死亡作为一门真正的学问肇始于上世纪70年代。那时“死亡学”作为一门新的学科在西方国家刚刚兴起,而法国历史学家菲利普·阿里耶斯1977年所著的《面对死亡的人》(商务印书馆,2015年2月版)一书则起了开创性的作用。该书展现了西方从中世纪早期到1970年代人们对死亡态度的历史。阿里耶斯的这部著作奠定了一套对死亡观的话语解释系统,为后世的研究提供了阐释、修正和取舍的基础。
文艺复兴时期法国作家蒙田说:“探讨哲学就是学习死亡。” 死亡虽是我们每个人的宿命,但看待死亡的视角,却可以让人们获得拯救。《耶鲁大学公开课:死亡》(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年10月版)源于最受欢迎的国际名校公开课之一《哲学:死亡》。作者挑战死亡和许多我们习以为常或未经深思的观点,邀请读者系统反思死亡的哲学之谜,以更清晰的概念探讨死亡的意义为何。有了对死亡的深刻意识,才会有对生命价值的深刻了解。
如何面对生命,如何理解自己的生命价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复旦大学青年教师于娟在罹患癌症之后,将自己的人生感悟以日记形式发布网络,取名“活着就是王道”。在日记中反思生活细节,并发出“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的加班(长期熬夜等于慢性自杀),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亲买双鞋子,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的感叹,引起网友的广泛关注和热议。于娟逝世一个月后,网络日记文字版《此生未完成》(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5月版)正式出版。该书甫一面世即引发热销。于娟在生前的最后采访中说:“我跟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生病之前被欲望绑架得太厉害,我希望人们看了我的悲剧之后,能够改变一下他们的人生轨迹,让我的悲剧不再发生在他们身上。”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于娟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忠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