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18暑期专刊·童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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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圈爸妈VS孩子童年大比拼
谈炜萍母女
李彦池父子
张月母女
陈显英母女
曹聪母女
周丹母女
解旭华母女
王为母女
刘冰远父子
叶敏母子
鲍芳母女
郝付云母女
  暑期快来了,孩子们极度丰富(翻天覆地)的暑假即将拉开序幕。在各种资讯媒介超级丰盛的当下,两代人的童年到底有多大差别?新时代的孩子真地不阅读了吗?还是他们拥有比父母辈更自由的选择和空间?此次,我们聚集了一拨出版圈的“高知”爸妈,让他们回忆下自己的童年,且跟自家孩子来个大对比,看他们跟书的缘分是否“传”给了孩子们?

  《七侠五义》给我一个武侠梦

  ○谈炜萍(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儿童文学编辑室主任)

  过了而立之年,总会不自觉地怀旧。“80后”的我,生长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曾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野丫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的零食是1毛钱的小果冻、小辣条;我们的游戏是一根细长的橡皮筋、几个小石子、一个小沙包。我们尽情撒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特别是到了暑假,那就是脱缰的野马,没有繁重的课业,没有培训班,没有才艺竞赛。我们的日常是白天上山爬树、下河捞虾,以天为盖来以地为庐;夜晚,一群小伙伴窝在巷子里唯一一台电视前,看《黑猫警长》,看《射雕英雄传》,欢笑声在整个小巷里回荡。每每看到现在的孩子背着沉重的书包穿梭于各种培训班,小小身影写作业到深夜,很是心疼和无奈。在当前大环境下,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如今,童书市场一片繁荣之势。精美考究的高端绘本、创意十足的益智游戏书、经典流传的儿童文学,市场上随处可见。为了孩子的教育成长,家长给孩子购书毫不手软。尤其是“10后”的孩子,不论家庭贫富,阅读成了他们很重要的生活方式。

  对比我的童年阅读,可怜得很。山村人家,阅读是一种罕见且奢侈的行为。我的幼年没有阅读一说。长大些,因为哥哥是武侠爱好者,家里便有了些连环画小人书。记忆最深的是那套《七侠五义》了。其中的绿林好汉、江湖侠义、儿女情长,让我如痴如醉。除了给了我一个武侠梦,也培养了我的基本三观,让我知晓人性的复杂、人心的叵测。再大些,我便开始读金庸、梁羽生。直到进入大学中文系,阅读才逐渐丰富起来。童书是工作后才算真正意义上有所接触。每每看到一些装帧精美的童书,总忍不住“剁手”,当然是打着为女儿囤书的名义。

  我女儿6岁了,即将迈入小学大门。因为我的工作性质,她的阅读自8个月便启蒙了。在1岁半之前,常常是我一边读,她一边撕。两岁以后,她便基本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只要我坐下闲着,她就会抱一堆书到我面前,要我读。这时候的她,还不能真正理解故事的含义,多停留在认知上。当然也有让我惊喜的时刻。记得她2岁半的时候,读《母鸡萝丝去散步》,故事讲到最后老狼没吃到母鸡,她竟然深深叹了口气,说狼好可怜,会饿。读《不一样的卡梅拉》中卡梅拉在大海上哭着说“我要妈妈”,她突然转身抱着我说,“我妈妈在这里”。现在的她已经有耐性和能力听《借东西的小人》《爱丽丝漫游仙境》《城南旧事》这些风格不一的长篇故事了。

  暑假即将到来,孩子们,当然也包括我的女儿,大部分时间要花在培优班上。但是,我还是会趁着假期,抽时间带她出去走走,看看。阅读,旅行,是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编辑高光时刻——编的书自家孩子爱

  ○李彦池(晨光出版社少儿阅读推广中心副主任)

  我是一个“85后”。从我记事起,家中那个大大的书柜上,总是放着很多很多书,可是它们的字都好多。还未识字的我,把一本本书拿下来,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图片看了又看,然后,把它们当成积木搭在书房正中。如果把视角放到现在回望当年,书房中的那座“积木”城堡,真正是由《穆斯林的葬礼》《基督山伯爵》《呼伦河传》等文学巨著砌成的。我的童年,过得很文艺!

  我的儿子是一个“10后”。他的生活中,也不乏这样的“积木”玩具陪伴。五颜六色的绘本,形态各异的玩具书,会发声、发光的音乐书,应有尽有。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床上一本接一本地翻阅,然后把它们再一本接一本地垒起来。在一旁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20多年前的夏日里,那个在书房中做着同样事情的小小的我。

  给我的童年带来极大幸福感的一本书,来自一次出版社举办的校园书展。人生中第一次自己花钱买的书叫《军事家》。这本书,我看了上百遍。命运是如此奇妙,20年后,当我再次把这本书拿出来时,自己已成为出版这本书的出版社童书编辑,幸福感油然而生。

  当我给儿子细细述说这个故事时,我告诉他,我会为他编很多很多本书。小朋友高兴坏了,连声问我哪本书是我编的?上面有没有我的名字?我微笑着拿出一套书,说:“看,这是爸爸给你编的一套绘本!”

  在AR技术的加持下,书中的人物和建筑浮现于手机上时,儿子欢呼起来:“爸爸超厉害!”他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和手机上的两个小人儿互动、合影,乐此不疲地听我一遍又一遍地讲述关于中国的两位门神“哼和哈”的故事。我希望,这本书也能像20多年前的那本《军事家》一样,带给他长久的快乐。

  或许,这就是一个童书编辑的高光时刻——编辑的书得到了自己孩子的喜爱。我们或勤恳、或卑微地在字里行间开垦,为的只是能够再多出一本好书,能够再多影响一个孩子。当我们的孩子,手捧着那些五颜六色、加入了各种高科技手段的童书时,我的内心是无比羡慕的,因为我的童年,没有这么多竭尽全力去“讨好”孩子的书;同时我的内心又是无比幸福的,因为陪伴他们读书的同时,我又一次以爸爸的身份,享受了另一种童年。

  小时候“吞书” 长大编书

  ○张   月(南京信谊儿童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编辑)

  小时候我挺幸运的,我妈妈是南通医学院图书馆的管理员,我放了学,就在图书馆里混,那儿什么五花八门的书都有,就是没有少儿读物。对于童年的我来说,那根本不能算是看书,更像是“吞”书,不管懂不懂,反正一路吞下去就成。我最喜欢的是侦探杂志、武侠小说和军事文学,各种连环画报,像《啄木鸟》《昆仑》《解放军画报》,超崇拜的作家是朱苏进,他写的所有书我都爱得不行。

  后来,我长大了,可能是为了弥补童年的缺撼,我成了少儿读物的编辑。因为工作原因,我家里有很多图画书。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我就开始给她阅读。起初,书对于她来说,只是个花花绿绿的玩具,用来看,用来玩,甚至用来撕扯。一两岁的时候,我们开始亲子阅读。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她读书,一到两本,如果时间有余,或是她做了什么很棒的事情,就会加一本。阅读包括了方方面面的题材,科学类的《张大嘴巴,牙齿学校有什么》,生活类的《妈妈买绿豆》,温情类的《小鱼散步》,也有小搞怪的《鸡蛋哥哥》。

  我希望孩子的读书状态可以按着理解能力,慢慢扩展,所以一开始,我会有选择地给她读书,尽量符合她的年龄段和生活经验。后来我发现,其实孩子的阅读能力和感受能力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比如有一本图画书叫《苏和的白马》,它改编自《马头琴》,讲的是地主抢了苏和的白马,而白马执意回到苏和的身边,它身受重伤,死在好友身边,最终,苏和用马骨做成马头琴,从此与白马相伴。这本书的字数比较多,里面阶级的概念,人与动物的情感,我觉得孩子可能不会理解,但出乎意料,小家伙在很长时间内,要求我反复读这本书,每每读到白马死去就会大哭。很快,长段落的文字,她都可以字字不差地背诵下来,这不是我要求她做到的事,而是她在不断的感受之下,自然记住了这个故事。

  说起来,我后来再也没有让她单独认过字,因为觉得字与字结合在一起,成为一个词,一句话,一个故事的时候,这个字就会变得更有内容,更有情感,更为丰富……而我也喜欢看她专心读图的样子,她会发现很多画者埋藏的小秘密。

  一本优秀的图书,文字和图画都是有力量的,而读到它的人,思想力和感受力会被这种力量激发,她的眼睛会被美好的画面养得更为明亮,她对世界的认知会跟着睿智的思考而展开,成为她自己的一部分。

  当孩子慢慢长大,她开始可以独立翻书了,虽然不识字,但她可以阅读画面细节,回忆我读过的情节。当她看书的时候,我不会去干扰她。其实,不光是看书的时候,只要孩子专心做一件事情,我都不会去妨碍她,不路过不端茶倒水不嘘寒问暖,哪怕饭菜做好了,也只是等,慢慢地等,等她把手上专心在做的事情好好做完。饭菜冷了,大不了再热一遍。我希望她的专注力得到培养,在我的生活经历中,一直都觉得这个社会并不缺乏聪明的人,而缺少专注而执着的人。

  这或许就是阅读对于我和她的一些启发与陪伴吧。

  第一次买的书是《倚天屠龙记》

  ○陈显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青少年图书出版分社内容总监)

  对于我这个出生在川东山区的“85后”来说,童年基本是在漫山遍野地奔跑中度过的。小学6年级前,课外书于我而言基本是个奢侈品,那时候能看到的印刷物就是课本和练习册。当时的我虽然懵懂,没有接触过什么课外读物,但可能天生对于书有不一样的感觉——每到新学期,发课本就是我最激动的时候,油墨味是那么浓厚,以至于现在去印厂闻到油墨味,记忆深处的那些场景就会瞬间蹦出脑海。以及,我至今还记得那时的课本每到学期末都会被我密密麻麻地写满字,有时候是无意识的涂鸦,更多的时候是自己胡诌乱写的打油诗和课本全文的抄写。

  转折发生在我读小学6年级的时候。学校是寄宿制,每周回家一次。因为小学跟初中挨在一起,周围有好几家小书店,里面大多是一些港台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以及《故事会》之类的杂志。我第一次走进那些书店的感觉,绝不亚于刘姥姥进大观园。这些书店当时是租书制,一般一毛钱一次,一次一周。刚开始的两年,我的零花钱大部分都贡献给了小书店。那些书店的陈列,一般都是褐色灰色封面的武侠小说在一边,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在一边。刚开始我也看了小言,后来就只爱武侠了。从最开始的古龙、梁羽生、金庸,到后来的黄易、温瑞安全都看了个遍。

  慢慢地,我开始攒钱买书。小学六年级到初三这四年,我看了大量的书——这些书一旦被老师发现要被没收、被爸妈发现要被扔掉,但那确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段有大量文字滋养的重要时期。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不能想象没有书的生活,后来如愿从事图书行业,那种感觉仿佛在赴一场提前定好的约会。

  生了闺女后,大概在她1岁半的时候,我开始每晚给她读书,一直到现在她6岁。这种有图书和文字滋养的生活女儿比我整整提前了10多年。

  最开始,我给她读的都是很温馨的绘本,像《逃家小兔》《我爸爸》《猜猜我有多爱你》等,她都非常喜欢听。这些书里都有很明确的“我爱你”的字眼,我发现每次我读到这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会发亮。到三四岁的时候,她开始喜欢各种公主题材的书,“小公主苏菲亚系列”以及各种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故事都是她的爱,还尤其喜欢各种粉红色、红色封面的书。5岁左右,她开始喜欢各种女巫、怪兽故事,同时每天开始听大量的音频,像“女巫温妮”系列、“咕噜牛”等都是在各种音频平台听过很多遍后才买的实体书。音频听多了以后,她自己也很喜欢读故事,经常会模仿音频里的声音讲故事。我在给她读书的时候一直特别注意按照不同的人物用不同的声音读。长久以来,我是有一点声音自卑的,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好听,但她每次都会说“妈妈讲得真好听”,慢慢地,我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每晚的分角色朗读成了我俩的最爱。虽然我早期的阅读经历远比我闺女开始得晚,但我俩接受的滋养是一样的,而这些最终都会殊途同归——我们最终将与图书相伴终生。

  童年的读物,我们不一样

  ○曹  聪(天地出版社少儿分社一编室项目编辑)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还是一个小学生。那时候的我,读的最多的是杂志。刚上小学的时候,我妈妈给我订了《幽默大师》和《儿童大世界》两本杂志。那时,我识字量有限,看着这两本以图为主的杂志,觉得特别轻松、有趣,常常被里面的幽默漫画和小故事逗得哈哈大笑。另外,我总是把这些杂志借给我的同学,因此交到了很多朋友。

  升入高年级后,我喜欢的杂志变成了《中外少年》和《童话大王》。《中外少年》里常会刊载一些同龄人的成长故事,有些能让我产生强烈共鸣。我会把这些文章强烈推荐给好朋友看,然后跟他们一起讨论里面的情节。时隔多年,我早已不记得这些文章的具体内容,却仍旧记得当时阅读这些文章时的感动。我记得《童话大王》里常有一些特别精彩的句子,伴随杂志的传阅,成为在同学之间流行的口头禅。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幽默诙谐的句子常常让我们大吃一惊,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脑洞大开”。

  那时候,好看的杂志就像是一根友谊的纽带,联结着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我们互相传阅杂志,一起讨论,有时候还商量着参与征文活动。每个课间,每个写完作业的夜晚,就是在阅读这些无比让人“走心”的杂志中度过的。

  时光荏苒,转眼我的女儿也上小学了。我也通过学校给她订了杂志,却发现她只在老师发给她的那天翻一翻,并不像我小时候对杂志那么爱不释手了。比起我小时候,她更爱读“书”。

  一年级上学期,有一段时间,女儿特别喜欢带立体书或胶片书到班里。我问她原因,她说:“这些奇特的书能帮我交到更多的朋友!”原来,无论到了什么时代,无论课外读物的形式怎样变换,传阅课外读物都是孩子们交朋友的一个基本模式。现在,一年级快要结束了,她仍旧坚持每天都要带一本课外书去班里,跟她的好朋友分享。只不过他们现在讨论的故事都好长好长。比如,女儿每天带一本《神奇校车》去班里,至少要半个月才能跟她的小伙伴们把整套书都读一遍。

  女儿得意地告诉我,她跟小伙伴们讨论福瑞斯老师和她奇怪的衣服、校车,以及每一次神奇的旅行,这些就好像是神秘的暗号,只有他们几个读过这套书的孩子能听懂。看着女儿神气的表情,我突然好想念那些年少时一起读杂志的老朋友们。

  (下转第11版)  (上接第10版)

  我多想把童年的阅读空缺补上

  ○周 丹(人教社媒体宣传主管)

  每天晚上,不到4岁的小酒窝睡觉前都要和我一起读几本图画书,从最初的只看中文版的,到如今每天晚上一本英文的、两本中文的,图书对她来说,已经和牛奶、水一样,是融在生活中很普通的一件事。

  我时常会感叹:“如果我能重新过一遍童年该多好!”我想在对世界一无所知、在对世界开始探索时就能有这些精美的读物相伴,我也想拥有小酒窝童年就能拥有的这些图画书和故事。毕竟,我能想到的最早的属于我自己的一本书是小学四年级时爸爸买给我的《作文800字》。只有两三年读龄的小酒窝,已经读了千本图画书了。家里有两三千本适合0~6岁孩子看的书,她可以随意“点播”。中文的、英文的,纸板书、图画书、立体书、互动书、低幼杂志……嗯,这些书的种类和数量,比我高中时学校的图书室里的书,还要多上一些。更不用说,每个月,我还可以从图书馆里给她换40~80本新的书了。

  “妈妈,我要看从来没看过的书!”“妈妈,我要看《恐龙百科全书》,我要看《Flowers》,我要看《野兽国》,我要看《问我吧》……”“妈妈,花开了,枝繁叶茂……”“妈妈,风呼啸而过。”这些与她一起读过的书,构成了这个不到4岁的小小生命的“小时候”,构成了她关于童年、关于世界最初的记忆。我最初密集开始看书,是那个时候流行的青春文学:《花季雨季》《17岁不哭》,是《三重门》《梦里花落知多少》《幻城》,是三毛、张爱玲、钱钟书……当我成年后,开始去补自己曾经的阅读空缺,经常想,要能重新从童年走一回,该多好。把那些只有课本与作业的童年,重新过一遍。

  好在,小酒窝可以有这样的童年;好在,在与小酒窝一起共读的时间里,我也仿佛穿越回过去,与那个曾经的小小的我,一起读过这些应该与童年记忆在一起的故事。

  把童年的故事讲给孩子听

  ○解旭华(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知心姐姐教育服务中心)

  不用想很久,就会想起小时候的暑假。烈日炎炎,蝉儿呱噪,西瓜和冰棍,午睡到下午两点,大脑袋的风扇摆来摆去,晒得粘脚底的柏油马路,连环画和《故事大王》,连续剧《西游记》和动画片《雪孩子》……所有的景象、声音、感觉混合起来的味道就叫——童年的快乐。

  女儿觉得我小时候的生活很迷人。每年暑假我会去乡下的二姨家小住几天。当中午的大太阳把大人们都赶进了阴凉的屋内,我就会兴致勃勃地喊哥哥带我出去粘知了。

  几十米高的树上,知了放肆高歌。等着!我们来了。扛着一根超级长的竹竿,竹竿末端是粘粘的面筋,哥哥咬着嘴唇,举着高竿穿过浓密的绿荫,慢慢靠近得意的知了,瞅准那双透明的翅膀,探竿一粘。得嘞!知了粘在了面筋上,越是打着转儿想挣脱,越是粘得紧。我们就这样捉住一只只知了。每次听我这样的描述,女儿都垂涎三尺,在北京,别说这样的乐趣,她怕是连一只真正的蝉也没有见过,只听得蝉在高树间叫着……

  我教女儿辨识大小两种蝉的鸣叫,黑色的那种“正宗”的蝉叫起来是:“知了,知了……”小一点的灰蝉,方言名叫“吱吱儿”,叫起来是:“得喽——得喽——得喽——”最后以“无有,无有,哇——”的一声结束。女儿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小蝉得了件宝贝,很高兴,嘴里喊着:‘得喽得喽’正炫耀呢,突然飞来一只大黑蝉给它抢走了,于是,小蝉哭起来:“无有,无有,哇——”女儿听得津津有味,对她来说,这就是故事。而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从我爸爸那里听来的。所以,每年夏天,蝉的鸣叫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出出好戏,一个个故事。

  一个好的故事,能让好吃的东西变得更加津津有味。我小时候,一看书就喜欢吃东西,牛肉干、鱼片、葡萄、苹果、桃、石榴、柿子、李子、栗子、梨……这个习惯很不好,我的书上经常不小心沾上一点水果汁儿,因为故事太好看了,东西太好吃了!

  《儿童大世界》《故事大王》《好孩子画报》《故事会》……我那文艺女青年的护士妈妈每个月都给我定了三四种儿童杂志。每月杂志到家的时候,我都会兴奋得尖叫,如饥似渴地读起来,当然还要一边吃着水果。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好的故事也一定很好吃。此外,《365夜故事》大概是我们80后的标配,那些故事我反复读了很多年,它占据着我的整个童年,以至于现在做了童书编辑,在做书的时候还会忍不住想起各种有趣的桥段。我的童年还知道了安徒生、格林童话、《木偶奇遇记》和读了不知名的大量的俄国童话,德国作家豪夫的童话集,动物小说,《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文学杂志。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读《西游记》和《三国演义》没有插图的大部头。

  有些书我不太记得是从哪里来的,后来又到哪里去了。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这些童年的阅读影响了我的人生——我成了中文系的大学生,后来考取了北京师范大学儿童文学的硕士研究生,再后来做了童书编辑,也为儿童写作。因此女儿出生的时候,家里巨大的书柜里摆满了上千册的绘本和儿童文学书籍,如今,她7岁,我们已经一起读了7年书。

  张之路先生有一部作品叫《傻鸭子欧巴儿》,是我最钟爱的作品。我小时候读到它,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泪流满面。前几天,我给女儿读这部作品,她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泪流满面。

  那一刻,我们的童年,我们的童年乐趣交叠在了一起。

  女儿长大以后,她也一定会讲故事给自己的孩子听吧,带着小时候听故事的感觉,我想,一定会的。

  孩子的童年谁做主?

  ○王 为(航空工业出版社编辑)

  我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初山西西北的一个农村,那时候农村条件差,吃不饱,穿不暖,点煤油灯,没有电视,很少见到汽车,只有在十几里外的镇上才能偶尔看见。那时,孩子们没有什么像样的玩具,但是每个孩子还很快乐,玩的是爬树、摘果、掏鸟窝、挖土、踩水坑这些农村孩子的专属游戏,有时候跟着小伙伴们跑很远的路去看汽车也是很高兴的事。

  那时,除了数学、语文教材外,没有什么其他书,哥哥有时会带给我一些小人书,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我还是很高兴地似懂非懂地看,有时会乞求哥哥给我讲书上的故事,边听边想书里面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其乐无穷。

  而今,我的孩子生长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与我的童年相比,他们的童年是另一番天地。除了玩具,图书和视频资料也比我们那一代多很多,《我爸爸》《我妈妈》《海底小纵队》《超级飞侠》《巧虎》……多样的玩具和丰富的图书视频无疑给孩子的童年带来很多快乐。但同时,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兴趣班、培训班给孩子们带来了另外一种童年记忆。真正留给孩子去接触大自然,接触社会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看着其他父母那么拼,我也随波逐流,给孩子报了英语班,现在已经近一年时间,看着孩子的进步,我暗自高兴,今后可能还会让孩子学钢琴、舞蹈、篮球。但有时细细回味,尤其是孩子说:“妈妈,我不想上英语课了”的时候,我在想:我的孩子与我自己的童年相比,总感觉孩子的童年似乎缺点什么,他们没有自主权,完全被父母的意志绑架,也可以说是被当下的社会环境绑架,很可怜。这样下去,我无法想象孩子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只寄希望于孩子长大后,不要怪怨自己的父母。

  我想,若干年后,我的孩子对她的童年还是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只不过跟我不同罢了。

  爱书老爸养了一个书迷儿子

  ○刘冰远(朝华出版社副总经理)

  30多年前,作为一个北方农村的孩子,我接触的第一批书,是表哥那个破柜子里的一堆小人书。在上小学之前,我不认识字,只是从哥哥们的嘴里知道,这些书是关于岳飞的,那些书是三国的,还有一些是西游的、隋唐的……很多书的封皮早翻破了,大家也津津有味地借来借去地读着。看了(虽然基本都是看图猜故事)《西游记》,我也央求着父母给买了一副猴面具,戴在头上,再从柴堆里抽出一根直且长的棍子,抡得呼呼生风,到处抓妖怪。我的三观,应该也是那时候逐渐建立起来的。

  5岁那年,我印象里第一次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本《穆桂英招亲》,现在想来,可能是受我爷爷口述杨家将故事的影响,觉得这本书很亲切。几乎同一时间和地点,我姐姐买了一本《细柳》。在家门口,一帮孩子面前,我的那本女英雄主动嫁给杨宗保的故事,自然更受待见。源自聊斋的《细柳》就显得无趣多了。姐姐嫉妒心大起,一把抢走了我的穆桂英,而把细柳甩给了我,急得我又哭又闹。这本书我不清楚读了多少次,只知把细节记得牢牢的,讲给很多人听,甚至在一些聚会上,成为这些听众佐餐下酒的小料。这么说来,我做阅读推广活动也有很久的历史了。

  30多年后,我的孩子也刚好五岁。可能因为有一个从事童书编辑的老爸和一个爱囤书的老妈,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书柜,图书也不下千册。在3岁之前,他是个破坏大王,很多书看完一遍就被扯得稀烂,我们忙不迭地用胶条修补。我们家的儿童房就是书房,孩子的身边不是玩具就是书,或者书本身也是他早期的一部分玩具。在这些相对丰富的家藏里,我们带着他做各种阅读尝试,很容易找到他的某些阶段的关注点和兴趣点,并及时给予鼓励引导。孩子眼里充满了好奇,对周边世界的探究是持续而乐此不疲的。《牙齿大街的新鲜事》《肚子里有个火车站》《地铁是怎样建成的》《火车头》《乐高的故事》和“开车出发系列”“加古里子的身体科学绘本系列”“翻翻书看里面系列”“法布尔的昆虫记”“奇想万物原理”……这些书有趣、有益,有的文字量和知识量很大,他都能饶有兴致地读下来,并不厌其烦地读来读去,甚至把很多我都看不到的细节牢牢记住。他对知识过于感兴趣,以至于我担心他对语言和故事不敏感,给他着重看了“三十六个字”、“中国童谣”,跟他一起看“读给孩子的时令古诗”,没想到,这孩子也都读得津津有味。

  现在,每天,睡觉前最后一件事,看书;睡醒后,第一件事,几乎也是看书。

  暑假读诗是我家传统

  ○叶 敏(尚童童书总编辑)

  我小时候,大多数的暑假是在农村大舅家度过的。可惜,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农村,我也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仿佛“天地为之一宽“,尽情享受自然界的自由。我怕虫子,怕狗,怕牛马驴,怕猪,又怕农村娃身上有虱子。总之,我在大舅家的暑假,没有一次过得舒坦的。只有一点好——我可以坐在后院门槛上,自由自在没完没了地读书,妈妈不在身边,没有人催着我一定要午睡。不过,我小时候的读物很匮乏。说起来可能有些悲哀,除了一套童谣书,我所读的,就是《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精选》。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寂寞夏日, 都在读唐诗宋词中度过了,读一首诗,抬头看看天,看看山,再读一首。

  小学四年级我就开始读各种武侠小说,以及《武则天传》这样的大部头,不知跟前几年反反复复读唐诗有没有关系。大学读中文系,有一次讲唐宋文学的老师犯懒,出了一张卷子让我们唐诗填空,我得了满分。同学问我怎么背的,我说:“小学一年级就背熟的诗词,一辈子都不会忘……”至今难忘同学那“嫌弃”的眼神。

  我一点也不想让孩子像我一样去读中文系,将来当个靠文字为生的编辑。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想,以后我的儿子要学理工科,做科学家,我不会鼓励他读诗,甚至他一点都不喜欢阅读也没事。

  儿子3岁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当科学家很好,但当个有人文情怀、懂得“风月”的科学家不是更好?所以,还在上幼儿园小班的他,就每天晚上坐在小板凳上,跟着我读诗词了,甚至我读到兴起,还带着他学了一段“论语”。

  今天的孩子比我们那时选择面更广泛,选择更多。同样是读唐诗,方式有很多,选材也不限于《唐诗三百首》。我的儿子闹闹喜欢画画,他每读到一首喜欢的诗,就会画出来。从他的画中,能看到他真的理解了这首诗的意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他的笔下,是一轮金色的夕阳铺满整个地平线,而诗人赶着马车走在夕阳中,染上了金色的光晕,惬意美好;当我们去公园里看到一大片荷叶的时候,他也会随口背出“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去年已经上小学的儿子,马上就要迎来一个真正意义的暑假。对于孩子的暑假,我只希望他玩好、学好——如果非要排序的话,玩还是第一位。

  从小有“阅读强迫症”

  ○鲍 芳(中信出版社中信童书·知学园主编)

  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想不起来从小到大哪一段时间,我的身边、手边是没有书的。说个极端点的情形,哪怕上厕所的时候,手头没有可看的文字,也至少要拿起洗发水、沐浴露瓶子,来回读几遍上面的说明书,否则就难受。后来我发现,和我有同样癖好的朋友不少。我们管这种毛病叫“阅读强迫症”。

  这种强迫症怎么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从记事起,我便是有书看的孩子。作为一个“70后”,我童年时的读物数量,虽然不能和今天孩子拥有的相比,但也不逊色。比如,我家有全套《三国演义》《十万个为什么》《上下五千年》《动脑筋爷爷》《365夜》。我甚至还隐约记得,我有过一套精美的绘本,《睡美人》《三只小猪》这些经典童话,都是我曾经的睡前故事。

  我爸爸爱看书,当时家里虽并不宽裕,但买书的要求父母从来都不拒绝,后来还包括给我买磁带。我有一套《安徒生童话精选》的有声书磁带,几乎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翻来覆去地听,直到倒背如流。“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叶君健老先生翻译的《海的女儿》,开头这几句,就像刻在我心里一样,一辈子都忘不掉。

  等我有了女儿,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本叶老翻译的《安徒生童话全集》。在她还躺在摇篮里的时候,就给她朗读。3年多下来,女儿的玩具和衣服都不多,书却已经攒了满满一书架——她自己的书架。不仅如此,她还有图书馆的借书卡。平时周末带她去哪儿,她都不一定会立刻同意,只要说,“咱们去图书馆吧”,她每次都特别爽快地答应。

  书成了女儿生活中的必需品。因为工作原因,她能提前看到很多还未上市的新书,也常帮我们做小小试读员。最近我们刚推出的RGB三色艺术科普书《探秘人体》。小家伙爱不释手,一边看这本书,一边把自己当成小医生,给书上的身体“打针”“听心跳”。

  当下的孩子注定是从小生在地球村、扁平无国界的一代。作为妈妈,我只希望她手边永远有一本正在阅读的书,拥有一份随时可得、简单又持久的快乐。

  我和孩子分享童年

  ○郝付云(化学工业出版社童书编辑)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度过的。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孩子们除了吃饭睡觉各回各家外,大部分时间都聚在一起玩,玩泥巴、折纸飞机、放风筝、爬山采花摘果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童年生活,那时候没有起跑线,也没有课外班,直到5岁,村委会大喇叭里开始招收“育红班”(现在叫学前班)了,大家才第一次接触到课本。

  记得育红班开学没几天,有一次有几个字到放学也不会念不会写,回到家就哭了,母亲没听清楚原因,只好拉着我到老师家,老师听明白后,握着我的手拿着粉笔在地上写……一学期很快过去了,课本的每一页我都会从头背到尾,拿着粉笔歪歪扭扭将我的名字和会写的字写在家里墙上,期末考试也得了人生第一次奖励——10根粉笔……从此在阅读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认字后特别渴望读书,可唯一的阅读材料就是课本。没有书看就开始拜托同学找大哥哥姐姐的课本看。

  课本也有看完的时候,不过家里条件有限,家长忙于生计奔波,顾不上管我们的学习,我们自然也不敢张口要书。全班只有班里条件最好的同学有小人书。每次下课后,大家都围着他一起看小人书,就这样子开启了课外书的阅读生涯。我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读完小学、中学,到大学报专业的时候毫不犹豫报了中文系!

  在阅读这条路上,女儿要比我幸运和幸福得多。而正是有了她,让我这个“80后”幸运地分享了“10后”的童年生活。从她4个月开始,我们开始拿着绘本给她看,她会安安静静地看完。随着她长大,各种图画书开始塞满了一个个书架。她每天最高兴的事情是看书。看《连在一起》,她还不会说话,但会根据画面跟我“连”在一起;看《猜猜我有多爱你》,她会比划着胳膊说“爱妈妈有那么多”;看《魔法亲亲》,她会伸手向我要“魔法亲亲”;看《我要更勇敢》,打针的时候会对医生说“我不哭,因为我要很勇敢”……不知不觉到3岁时,猛然发现,有很多绘本她可以自己读下来了,用《学前快读600字》的字卡测试,她居然认识了300多个汉字。遇到挫折,她不再像她的妈妈一样哭鼻子,在尝试解决不了后会清楚地说:“爸爸妈妈可以帮助我。”

  虽然我们生活的时代不同,但我们对阅读的热爱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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