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无比美妙的痛苦》,跳出我脑海的第一句话是?面对灾难和面对癌症,我们拿什么拯救自己?第一是爱,第二是爱,第三还是爱。
几年前,接力出版社给我一本书,那个时候还是一个草稿——《暮光之城》,我只看了四分之一,便告诉总编辑白冰说:“赶紧买下版权。”当时那部书稿价格很便宜。我信心很足,这本书绝对会成为一个大畅销书。为什么?因为这本书里面写了一个高中生的一种爱,那种爱写得那样细致、准确,那样细腻。《暮光之城》让谈过恋爱的人看了以后都会勾起美好的回忆,没有谈过恋爱看了会有美妙的体验,对正在谈恋爱的人会火上浇油。
《暮光之城》让我们知道分享是什么。我们分享了男女主人公那种爱,那种牺牲,那种拯救,男孩对女孩那种微妙的感觉。于我而言,读那部小说让我想到了自己的那个青涩年代。
但作为一个出版人,坦率地讲,我能判断《无比美妙的痛苦》不会像《暮光之城》那样畅销。但它仍然有很高的价值。如果说我们看《暮光之城》是为了分享,那看《无比美妙的痛苦》则是分担。分担什么?分担痛苦。
译者卢宁在译后记里说,人类的感情有两种:爱和恐惧。我认为人类还有两个本能,一个叫分享,一个叫分担。分享简单,大家都懂得,但是分担比较难。女人难过时通常需要在男人的肩膀上哭一哭,这可以说是“分担”;男人有什么事,约上几个哥们儿喝一杯也是“分担”。但是如果让我们分担别人面对死亡的痛苦呢?在死亡当中体现爱的珍贵,这个很难。历史上、文学史上是有一种分担的——耶稣在自己被绑上十字架、被钉子钉到鲜血直流的时候,他的死亡唤醒了很多人的忏悔意识,唤醒了一个宗教。
《无比美妙的痛苦》确确实实让我分担不起,因为它太真实。近期,空气污染、食品安全等问题导致癌症病发率直线上升,我们也听到许多名人罹患癌症的消息。癌症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癌症的氛围、癌症的危险与灾难就在我们面前,也许下一位就是我们。如此情况下,还能用什么东西拯救我们自己?
我深知是爱。除了爱还是爱,这里面有他的父母对他的爱,有社会对他的爱,但更重要是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爱。读到书中两位年轻人上床做爱的时候,我险些看不下去了。海蓁触碰奥古斯塔斯的假肢时会是怎样的感受,我不知道作者怎么可以写成这样。中国人的阅读心理,是不愿意有回忆、不愿意有分担的。尤其是不愿意和别人分担人的痛苦、历史的痛苦,还有时代的痛苦,何况还有这样的痛苦——癌症患者的痛苦。所以,看这本书的人的收获应该是史无前例的。相比而言,《暮光之城》是一本畅销书,但《无比美妙的痛苦》绝对是一本伟大的书,它震撼的不是我们所谓一般心理,它震撼的是我们的世界观,还有其他好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