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科学杂志《新发现》主编严锋在一则微博中提到,科幻作家刘慈欣称现在有一些软件能够自动生成诗歌和小说,模拟现代派风格的作品比较像,但越是传统经典的文学就越难模仿。这则微博发出后引起网友极大兴趣,并掀起讨论。
“写诗软件”至迟出现于2006年,并且伴随着“羊羔体”诗歌争议引发了关注,而现在之所以再次引起关注在于“文学越发展越容易被机器模仿”这一吊诡的命题。
客观地说“写诗软件”产生的诱因缘于不少人对现代诗的不满和诟病,有总结者说,现代诗歌的规律就是:主谓宾的乱搭配;形容词、名词、动词的乱搭配。甚至声称,“读不懂就是现代诗的本质,胡乱搭配是现代诗的法宝。”而“诗歌软件”就是击中了现代诗软肋的产物,也谈不上是高明的“创造”,正如所说,“因为精通古诗格律的程序员比较少,他们制定程序规则就较难”,也就无法制作出模仿古诗的软件。反过来也可以说,恰恰是现代诗的浅薄和幼稚提供了“写诗软件”滋生的土壤。
“写诗软件”的出现是一种嘲弄和颠覆,但并不意味着“人人都可以成为诗人”,而是对现代诗的郑重提醒和警告。如果说“写诗软件”是一种技术的话,那么,这也仅仅是给社会和大众提供的一种服务,远远背离了诗歌的本质,甚至连诗歌的皮毛也没有够到。
道理很简单,“诗者,感其况而述其心,发乎情而施乎艺也”。从一般常识出发,诗歌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基本的文学形式,是一种阐述心灵的文学体裁,是用凝练的语言、充沛的情感以及丰富的意象来高度集中地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类精神世界。孔子认为,诗具有兴、观、群、怨四种作用。而“写诗软件”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除了一地鸡毛之外,难有其他意义和价值吧?
“写诗软件”是诗人落寞的写照,也是现代诗越来越陷入诟病和讥笑之中的尴尬折射。尽管文学界斥责其荒唐、伤害艺术等,是把文学创作快餐化,是文化浮躁的表现,但是,也提醒我们来反思现代诗离文学创作的距离有多远?离艺术的距离有多远?是诗歌界、艺术界的浮躁催生了“写诗软件”还是“写诗软件”催生了诗歌和艺术的浮躁?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诗歌脱离社会和大众,逃避责任担当的现状到了应该正视的时候了。曾记得,汶川地震时的诗歌写作所凸显的文学面对灾难、直面社会现实、担当时代使命的精神引发了舆论的好评,也让诗歌找到了重新回到土地,回到人类感动的领域中来,但也仅仅是昙花一现罢了——直面社会现实、担当时代使命的精神并没有一直持续下来。
“写诗软件”——“技术工艺”还是“文学样式”?这是一个问题,但无须否认的是,“写诗软件”是技术压倒艺术的怪胎,值得文学界深思之、明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