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毅
当拿到《好物有匠心》一书时,第一印象是有“书香气”。循着这股书香气,翻开几页,一幅幅精美的图画吸引了我。诸如车匠奚仲、铁匠欧冶子、笔匠蒙恬、尚方令蔡伦、壶匠陈曼生、木匠蒯祥、督陶官唐英……这些名字是见过的,但说真话,很少见到他们的“画像”。在每一位工匠画像下面有“经典”的解说词,即这位工匠的文明创造及其世界影响。很显然,这不是一般的通俗读物,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的思想与睿智。再阅读下去,图文并茂的故事散发出中国古代工匠的伟大精神。
毋庸置疑,《好物有匠心》不仅见出有作者的匠心,还能看出出版社编辑的匠心,确实是一部“中国好书”。该书入选“中国好书”之2021年10月榜。学者始终要关注社会,始终要发现历史。譬如“如何讲好中国工匠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选题。尽管中国古代工匠已经成为一种历史,但中国古代工匠精神始终是一笔财富。或者说,中国工匠精神对于当代社会建设与文明发展是具有重要意义的,这是毋庸怀疑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好物有匠心》是基于作者在《百家讲坛》上所讲内容的改编,自然就有“百家讲故事”的风格。这种风格铸就了作者书写中国工匠的风格,但也给作者的书写提出很大的挑战,即把学术史写成故事史。为此,作者需要在众多的民间故事中作“有价值”的筛选,去除民间故事或神话传说中不合理的内容,再结合正史中的文献记载,还要结合出土文物,才能把一个工匠故事写“真”、写“实”。这是“讲好中国工匠故事”的难处,也就是在“故事—文献—文物”的整合中书写。
譬如写车匠奚仲,这是一位夏朝的工匠,离我们很遥远。作者借助奚仲参与“大禹治水”的故事,讲到“一心为治水”而想到“发明车轮”,再结合山东滕州出土的“车马坑”以及《史记》中记载的“夏路以左”,还要调查国外“马车”出土遗物。如此大跨度的书写需要雄厚的基础知识,更需要在这些文献资料中甄别与判断,方能把故事讲好。《好物有匠心》所用的书写模式,即“故事—文献—文物”模式,是作者从书斋走向大众的一种尝试,看来这种尝试是成功了。
在作者的书写模式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书写策略或书写视界,那就是《好物有匠心》并没有停留在工匠故事本身,而是将中国工匠文化提升到中国工匠文明的高度来书写。或者说,作者提出了一个新颖的学术概念——“工匠文明”。所谓“工匠文明”,主要是指工匠创造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它在全球文明发展中的意义是深广的。在《好物有匠心》中,作者强调了奚仲车轮技术、蔡伦造纸技术、毕昇活字印刷技术、唐英陶瓷技术与美学等给全球文明的深远影响。确实,中国工匠不仅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文明,还创造了精湛的技术文明以及意义深远的精神文明,它们在丝路的传播给全球国家带来的文明影响是非常大的。但这些“小技术”中的“大文明”一般不为人所知,主要是因为这类图书较少。或者说,在中国古代典籍中专门研究中国古代工匠文化的很少。平时我们所能见到的《考工记》《考工典》《髹饰录》等少量的工匠图书又很难懂,这不能不说是遗憾。《好物有匠心》或可弥补这一学术遗憾。
在当代,社会发展日新月异,风驰电掣。实际上,我们需要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风景,赏赏远处的美丽。我经常想,下午在阳光下、书房里,看看书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书是休憩的港湾,书是思想的宝库,书是灵魂的归处。尤其是一本好书,有故事的好书。我推荐大家阅读《好物有匠心》,理由有三:一是在工匠故事中,学会工匠精神,学会用工匠安静的心去生活,用灵巧的手去创造生活;二是在工匠故事中,懂得工匠文化,学会用一丝不苟的精神和精工精致的态度去做每一件事,安静地去做每一件事,我们需要这样的文化氛围;三是在工匠故事中,知晓工匠文明,了解中华工匠文明在全球的重大影响,尤其是在生活、技术、制度、伦理等诸多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书自有书命。《好物有匠心》非常出色,我相信一定会等到它的知音,也一定会遇见美丽的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