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雨骞
你可曾读过这样的一套书?在这里,不必正襟危坐,我们尽可以站着、坐着、趴着、跷着脚,抛掉一切“餐桌礼仪”;也可以不管什么营养搭配,让各种颜色的零食填满肚子;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边吃边玩、边玩边吃,让跳跳糖在嘴里变成鞭炮,让地瓜软糖带我们一飞冲天,因为,整个宇宙都是我们的餐桌,也是我们的游乐场——种种看似不可思议的阅读体验,系列桥梁书“怪侠空古力”都能实现,反对严肃、颠覆规则、快乐至上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怪侠空古力”系列讲述了猫咪“怪侠空古力”与她的徒弟小鼠“小跟班”为了美食经历的一个个上天入地、惊奇刺激的冒险故事。仿佛一席以玩闹为主菜的盛宴,从文字、意象、人物、图画到故事,无一不洋溢着游戏性的狂欢热浪。它告诉孩子:你可以,并且应该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玩一场。
“零食”是该书游戏精神的最好注脚。它既是冒险得以生发的源动力,也是危机得以解决的魔法武器,更是将这个冒险故事调味得格外活色生香的奇妙佐料。千奇百怪的零食、历史悠久的美食杂志、举世瞩目的美食盛会……该书构建了一个瑰丽的美食世界,这个世界敞开怀抱欢迎爱吃、爱玩、爱闹的小孩。不同于早期部分儿童文学中的食物描写暗含对儿童的规训和控制,该书给予“零食”超凡地位和神奇力量,替“贪吃”正名,为儿童赋权。以零食为载体的游戏精神,不仅在书本的互动环节带来的操作性游戏中,更在儿童浸入想象性文本中享受的精神性游戏里。
“暴食”不再是七宗罪之一,“贪玩”不再是需被惩戒的恶行。《查理与巧克力工厂》中那位因贪吃掉进巧克力河的胖男孩,在文本中已然化为冒险故事的主角空古力。她无疑是游戏精神的最佳代言人。她既是“顽童”也是“能者”;既“反英雄”也是“英雄”。她说干就干、从不胆怯,虽然偶尔因为逞能或紧张惹出麻烦,也总能运用头脑或好运化解。她的一次次冒险,不是出于什么崇高的动机,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到美味零食。但颇具侠义精神的她也会为了实现朋友的愿望,或是拯救被抛弃的小妖怪而拔剑相助。她并非完美无瑕,但小瑕疵反增添她的可爱。在空古力身上,儿童的天然欲求得到肯定,童年的生命力得以高扬。
空古力是一位现代的“新顽童”形象,不同于彼得潘之类永远长不大的“永恒少年”,在空古力与小跟班的相处中,两者相互影响,双方都逐渐臻至心灵的完备。儿童在游戏中,通过对成年人的模仿确认自我,通过与同伴的互动了解他者。该书的游戏性背后,暗含着对主体意识和同伴关系的思索,这直接呈现在小跟班的变化上。小跟班在第一部还是亦步亦趋的辅助“道具”。在其性格关键性转折的第二部,空古力“做自己的主人”的独立宣言同时唤醒了小跟班和垃圾场里小怪物们的自主意识,小跟班逐渐拥有自己的想法,成为空古力的得力助手。到了第三部,小跟班已经是空古力闯关甜点争霸赛的决定性力量。空古力和小跟班的关系以及双方的改变是嵌入主线的暗线,全书的狂欢性氛围与这狂欢下的暗流,一表一里,一张一弛,抚慰着食客们饕餮享乐后的饱肚。
如果没有图像将文字符号指向的零食、角色、场景等作视觉性呈现、补充,乃至延展,该书的魅力将大打折扣。作为一套帮助孩子从读图过渡到读文字的桥梁书,书中的文图比例接近一比一。它介于图画书和纯文字书之间,其中的图像也承担了重要叙事功能,文图相互配合,才使文本的特色淋漓尽致地展现。文本充满流动美的运动感、场景的快速切换、后现代的特色、狂欢的氛围,反映到图像上,就是大量展现动势的效果线,大面积、高饱和的色彩运用,延伸变形成为视觉符号的文字,漫画、黑板画、像素画等多种绘画风格的综合等等。
“怪侠空古力”系列是为小读者们呈上的一席五光十色的飨宴,是一场场热闹而不喧哗、轻松却不轻浮的游戏,是对童年游戏精神的充分诠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