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喜霞

　　十多年来，围绕农村如何走向现代化这一主导性目标，研究者们对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非农化与农村工业化、城镇化，特别是城乡二元体制导致的农村贫困问题，从宏观、微观角度进行了深入的描述与探讨，并提出了一系列富有实践价值的对策与建议。但是，现有研究仍过多关注基础设施等硬件建设和外力作用，而对诸如信任、参与网络、互惠规范、合作组织，以及公共精神涉及的农民主体性意识、信念、农民观念的改变等软件方面疏于关注。

　　基于以上问题，山东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社会学博士、硕士生导师牛喜霞的著作《当前农村社会资本的现状、结构及影响因素》（入选首批山东省哲学社会科学文库成果）从我国社会文化和社会特性出发来界定社会资本，认为社会资本就是存在于特定共同体之中的以信任、互惠、合作、共享、社区归属为主要表征的参与网络。它具有社会结构资源的性质，其中信任、互惠、合作、共享、社区归属感和社区参与构成社会资本的六大基本要素。其主要观点有：

　　第一，农村居民个体层面社会资本状况研究。主要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农村居民的咨询网、情感网、帮工网、信任网和借贷网进行了研究，从网络规模、网络密度、关系构成、职业地位分布和异质性等方面详细分析了存在于农村居民之间的五种社会网络，揭示了农村居民个体层面社会资本的基本状况，并在此基础上深入探讨了农村居民个体层面社会资本的差异。研究发现，网络顶端和网络位差较大的网络结构更有利于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积累；农村居民的个体社会资本整体偏低，且个体差异较大；男女社会资本差异较小，但东西部地区农户个体社会资本差异较大；年龄、住房类型、户口、民族、政治面貌和收入是影响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的主要因素；提名顺序基本按照家庭成员关系—拟似血缘关系—亲戚关系—非亲戚关系推开；家庭收入和非农收入越高，社会资本总量越大；拥有特殊政治身份的农村居民其社会资本总量越高。

　　第二，农村社区社会资本状况研究。该著作从合作、共享、互惠、特殊社区参与、一般社区参与、社区归属感、熟人信任、制度信任和普遍信任等9个维度33项指标对农村社区社会资本状况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农村社区社会资本存量总体不足。其中虽然互惠和共享行为较多，但是表现出一定的形式化；社区参与不足，尤其是特殊社区参与严重不足，村庄缺少集体活动，村民的脑力参与缺乏；村庄的社区归属感情况不理想，村民对村庄的感情小于对村庄发展的态度；村庄中严重缺乏合作，村民与企业的合作最少，其次是与政府、村委、社会中介组织的合作较少；村庄的信任感表现出差序格局，村民对家人和近亲的信任最强，但是村民的制度信任较差，其中对村干部的信任最差。此外，村民对陌生人的信任感较低。

　　第三，影响农村社会资本的因素分析。影响农村社会资本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包括个体因素、家庭因素、村落发展因素，以及市场化、城市化、工业化和全球化等因素。个体因素对农村社会资本的影响是首要的，它包括个体的先赋因素和后致因素。先赋因素包括个人的家庭出身、年龄和性别，后致因素包括个人的文化程度、经济收入和政治地位等。村落发展因素包括村庄的区域位置、经济收入、宗教信仰、文化水平等，对农村社会资本都有着直接的影响。此外，以市场化、城市化、工业化为代表的社会转型，既深刻影响着村落经济、政治、文化、宗族结构的发展和变迁，又同时构成了当代农村居民社会资本变迁和重构的深层社会根源。

　　第四，提升农村社会资本的思考。分析指出当前我国农村社会资本呈现分布不平衡与整体存量不足、社会资本流失严重、可利用的公共资本匮乏和正式支持不足的特点；内生型社会资本的衰减与构建型社会资本的发展、非网络性社会交换与契约信用的产生与发展、货币化与商品化愈演愈烈成为当前农村社会资本发展的趋势。围绕如何重构与提升农村社会资本这一关键问题，主张在传统交往规则的基础上构建制度、扩大信任与合作的范围、凸显集体行动的回报、促进村庄自组织的发展、突出经济发展的社会性、重视教育的作用等。同时，结合国外经验和我国农村实际，研究提出从经济发展、政治参与、文化建设、发展教育、社会管理、村庄建设几个方面去重构与提升农村社会资本。

　　总之，该著作为社会资本研究中的地位结构观和网络结构观提供了融合的视角，并用实证资料补充了费孝通先生的“差序格局”理论。研究结论对于提升农村微观层面的居民个体社会资本和社区层面的社会资本，及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建设都具有很强的启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