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作家莫言参加2014青岛文化艺术季,在开幕式主题讲座中,他坦言早期作品写得特别顺,就是因为对故乡风貌和人物太熟悉了。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期,他觉得写作难度大了,因为“对当下农村生活隔膜了”。莫言坦承,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作家。现在年轻的作家要写出属于他们的当代小说,“我们正在往二线隐退”。(详见6月18日《深圳特区报》)
每个时代确实有每个时代的作家。不光莫言现在有“写作难度大了”的切身感受,前不久,著名作家刘心武也承认自己“把握不了时代和社会”。他说,20多年前写长篇小说《钟鼓楼》时,是改革初期,对社会有总体把握,“还跟读者说教,那不是虚伪的”,现在写长篇小说《飘窗》(漓江出版社2014年版)就很慎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把握不了时代和社会,没有这个能力”。
有一个说法叫做“伟大的时代成就伟大的作品”,换言之,时代会孕育属于那个时代的伟大作家。比如鲁迅之所以有那么高的文学成就,一者缘于他对中国历史和当时现实的深刻认识,另一方面缘于他具有反思国人孽根性、抨击当权者罪恶的强大精神。但这些何尝又不是他所生活的水深火热的时代所赐?真正的文学本要和时代融合,才能发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使命。
当今作家要被所处时代孕育成著名作家、伟大作家,就不能做时代旁观者。要以“在场者”姿态切进当下,在时代大潮下直击时代命题,展现社会变迁,反映民间疾苦,讴歌人性光辉。即使写小人物,也可写出生活的幽微之处和时代的现实关照,给主人公投射上时代光影,濡染上时代色彩。梵高曾说:你是麦子,一定要把你种到麦田里去,才能生根发芽,不要在巴黎人行道上枯死!作家离开了时代的根基,也将行之不远。
现在的问题恰恰是,一些作家严重脱离时代,只写吟风弄月、不着边际的东西,比如玄幻神魔鬼怪,唯考虑能不能挣钱、会不会火,追求短、平、快创作,却不曾关照当下,写出当今时代中最人性、最悲悯的那些故事。虽然当今时代可能“是一个梦想闪耀的时代,也是一个理想冷却的时代”,但是,作家是一个时代的代言人,应与所处时代肝胆相照;社会思潮再怎么变,作家的核心价值恐怕不能丢。
我国台湾作家藤井树认为,作家是必须经过时代认证的。要被时代认证,就要做时代的反映者——充分把握这个时代写出有深度、有锐度的作品,对当今社会和人性进行积极尖锐的反思与批判。作家的创作生涯只有短短几十年,属于你的那个时代更是短暂,等到像莫言所说的“往二线隐退”之时,要把握时代,写出具有时代意义、为自己立身扬名的作品,恐怕就会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