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是1956年设立国际安徒生奖60年来第32位文学奖得主。中国,是世界上第22个获得安徒生奖文学奖的国家。
上个世纪90年代,国际安徒生奖评委会主席伊娃·格里斯琼普曾经说过:“国际安徒生奖的宗旨之一就是使文学跨越国界。”曹文轩荣获安徒生奖,毫无疑问,是一次中国儿童文学前所未有的国界跨越。从此以后,曹文轩的儿童文学作品,和其他安徒生奖得主的作品一样,将走遍世界,享誉全球。
在安徒生奖文学奖得主中,年龄最小的,是1968年获奖的德国作家詹姆斯·克吕思,42岁;年龄最大的,是1994年获奖的日本诗人窗满雄,85岁。人们在关注安徒生奖得主的成名作、代表作的同时,往往以极大的好奇心,关注作家获奖后的新作,特别是第一个新作。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因为种种原因,大部分作家没有从获奖前已有的文学高峰走向获奖后新的文学高峰,有的还因为年龄实在太大,不再著述。
曹文轩与众不同,他像一座活跃期正在喷发的文学火山。2016年2月,国际安徒生奖评委会在意大利博洛尼亚童书博览会上发布了曹文轩获奖的消息。2016年8月,曹文轩在新西兰奥克兰IBBY世界大会上登上了国际儿童文学最高奖的领奖台。在这短短的半年中,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了曹文轩新作《蜻蜓眼》,这是曹文轩和江苏少儿社创造的文学奇迹和出版奇迹。
曹文轩新作,文学界已经有着诸多的评论。在我看来,新作有两个显著的变化。
一是国界跨越。曹文轩以往的作品,文学中的人、文学中的事、文学中的场景地,大多在中国,在故乡。如《草房子》中的“油麻地”,《青铜葵花》中的“大麦地”,如桑桑、如青铜、如葵花。在《火印》一书中出现了日本侵略者,但场景地依然在中国,这自然是也应该是中国儿童文学的常态。曹文轩新作《蜻蜓眼》就大不同了,故事的发生地扩张到了远方,亚洲、欧洲,中国、法国,马赛、上海、宜宾。文学人物和文学故事的设计,也大不同了,有了“法式”奶奶,有了“混血”孙女,有了异国情调、异国文化、异国文明的碰撞和融合。这种跨国文学主题的架构,无疑比纯本土文学主题,更容易激发国内外读者自然的阅读兴趣。在历届安徒生奖获奖作品中,跨国主题的优秀文学作品,屡见不鲜。如1998年安徒生奖获奖者凯瑟琳·帕特森,她出生在中国,先后在美国和日本生活和工作过,她的作品具有典型的世界性。又如2014年获奖作家上桥菜穗子,作为日本的人类文化学者,专门与澳大利亚土著居住在一起,精心研究澳大利亚原住民文化,书写出了一系列具有文学震撼力的“异世界”作品,成了儿童文学国界跨越的典范。
二是文学厚重。儿童文学的“门槛”,儿童文学的文学深度,儿童文学的文学性,一直是文学界的一个话题,以至于有人极端地认为世上没有专门的儿童文学。作为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作为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的文学教授,曹文轩有自己鲜明的文学追求和文学理念。古典、诗意、唯美、道义、悲悯、记忆等,标识清晰。国际安徒生奖评委会对曹文轩的评价是,“一位致力于儿童文学的作家,他的作品不掩饰人类境况,认可生活经常充满悲剧,儿童可能遭受苦难,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发现人性的品质和善意,从而得到救赎。”我认为,曹文轩的儿童文学,是独特的,自成一家的,不可复制的。曹文轩作品的最大特点是文学厚重。新作《蜻蜓眼》以三代人的人生跨度、以全球和中国近百年的重要历史节点为文学时空,一层一层地铺陈故事,一层一层地构建文学的厚重,彰显着儿童文学相对少有的文学力量。
天时地利人和。故乡连着远方,中国连着世界。中国的儿童文学到了有可能出现一座高峰接着一座高峰的大时代,我们期盼着“这山望着那山高”、“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繁荣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