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感清新、手感柔软,这是《致青藏——我的藏区生活》一书给我的第一印象,这是写实。如果说这是赞誉,理当送给该书的编者。编者恰如其分而又别出心裁的装帧细节,烘托出这部作品的人文情怀,惹起读者一睹为快的兴味。在好奇心凋零的今天,一部可以唤起读者好奇的作品,已是难得。然而经由文字的阅读,恍如亲历的遇见——与作者,与西藏。读者的最初企望得以平复,更有同声共鸣——恰似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
回顾援藏,容易成为报告文学,而这部《致青藏》却可以当作散文来读。实际上它的体例确系散文,可是,我所谓的当作散文来读,是特地将它从一般意义上的散文中抽离出来,因为作者的西藏之旅(1995~1999),天涯远引,不是浪漫的采风,不是猎奇的观光,相反,作者是受命入藏。作为一批批援藏干部中的一名先行者,作者因为这场制度安排的相遇而与西藏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场相遇,让作者的文学人生收获了一份意外的“无初有终”。
援藏,援藏。据说这是出版社的初定书名。最初印象,复调和声,传递着某种一唱三叹的深情与苍茫。《致青藏》的篇章结构,一任自然,作者的取材命题,率性所至,然而正是这种自然而然,成就了它的最大价值。作者亲历的体悟,帮助我们重新发现西藏,发现那差不多固化为意象的每一块碎片之上,其实都浸润着人性的欢乐与悲哀。
客里似家家似寄,东海西海,心理攸同。英国作家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如是剖析“心灵故乡”——“有时候一个人偶然到了一个地方,会神秘地感觉到这正是自己的栖身之所,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家园,于是他就在这些从未寓目的景物里,在不相识的人群中定居下来,倒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从小就熟稔的一样,他在这里终于找到了安静。”作者在后记中提及该书缘起乃是“出于重逢的渴望”,或是这种还家心理的一语道破。